这还是沈平吗?
沈安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十二点半时,沈安已经到了图书馆。他想给傅风宁请假,下班后不那么早回去,他想和田阅玩。
在发信息和打电话上纠结了一会儿,他想起那天被任务支配的恐惧,决定还是打电话吧。
电话接通后,沈安一边用脚尖磨着地板,一般有些羞赧地喊了声:傅叔叔
傅叔叔在呢,想和傅叔叔说什么?
傅风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哑的,像是在午睡。
沈安心想,坏了,他想着这个点傅风宁应当是刚吃过午饭,比较有空。没想到傅风宁竟然在睡午觉。
他懊恼地想,他真是考虑不周。
沈安小声地问:您在午睡么?
没有。
可是您的声音听起来哑哑的
听筒里传来一声低笑。
笑声又磁性,又好听,透过听筒直入沈安的耳鼓。
沈安莫名其妙地开始心跳加速。
就听见傅风宁沉声道:上火了而已。安安想和傅叔叔说什么?
沈安听见傅风宁说上火了,脑袋一下子耷拉下去,自责地道:是不是因为我我大半夜去找您您才上火的
沈安的自责十分单纯。
他心想,要是昨天没有去找傅叔叔接电话,耽误傅叔叔的睡觉时间,傅叔叔一定不会上火。
可是这话在别有居心的人耳朵里听起来,却平白带了许多颜色。
而沈安更不知道,昨天夜里他在傅风宁怀里蹭来蹭去,给那个内心老房子燃烧正旺的顶级alpha造成了多么反人性的折磨。
那个顶级alpha,一夜里冲了两遍冷水澡,却还是怕他睡不好忍不住整夜抱着他,他克制了自己基因里顶级alpha的毁灭天性,来疼他。
他此刻只听见听筒里沉默了很短暂的一会儿,接着,傅风宁轻声笑道:的确是因为安安上的火,安安会心疼么?
沈安的脑袋里炸开了一道小小的烟花,余烬烧上他的耳朵,直冲耳朵尖尖。
整个耳朵尖尖都红了。
安安会心疼么
沈安一只手抓着手机,一只手抠着裤子。
「心疼」这个词离他好远,他前十八年根本没有接触过
他没有心疼过别人,也没有心疼过自己。
当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说过心疼。
他难以启齿。
可是,一想到傅风宁是为了自己才上火的,他硬着头皮,决定还是承认吧!虽然他也不太知道,但是傅风宁作为一个长辈,他的身体都为自己操劳得不舒服了,难道不该让他心里舒服点吗?
沈安嘴唇动了动,艰难地试了试,发现要说出「心疼」两字,真的太难。
他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换了个心疼叔叔的方法,小声问道:傅叔叔,您喉咙痛么?
痛。
这话说得不假思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骗小孩。
沈安抓挠着裤腿,显得有些无措:我我晚上回家,给傅叔叔倒热水喝。
说完,耳根更红了。
他心想自己是说的什么傻话,傅风宁要喝水,办公室没有么?
还非要等他晚上回家倒。
沈安想要找个地缝钻下去,就听见傅风宁语气认真地道:嗯,傅叔叔喜欢喝凉的,给傅叔叔倒凉水就好了。
好好
安安想和傅叔叔说什么?是想说今天晚点回家么?
您怎么知道
傅叔叔当然知道。安安今天要把礼物送出去,所以晚上要和家人朋友见面吧?
不是家人说好,是周末我休息的时候今天晚上下班后,田阅会来图书馆,和我一起下班
好,去玩吧。
沈安支吾了一下:傅叔叔,您今晚多少点会睡觉
十二点,有策划案要批,没有那么早。
那傅叔叔我有很多话要和田阅说可不可以,十一点左右才到家呀
沈安没有察觉,他现在和傅风宁说话时,他尾音敲起来的次数越来越多。
此时一对恋人刚巧从沈安身边走过,其中身材高大的alpha对牵着的omega小声说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小o,这么会撒娇。你能不能也学一学?
他们的话声并不大,可因为图书馆太安静,还是落到了沈安的耳朵里。
沈安局促地两手抱住了电话,生怕听筒里的傅风宁把这话听了去。
沈安委屈巴巴地,他觉得自己没有在撒娇。
傅风宁是什么样的人,他敢对傅风宁撒娇吗?
听筒里,傅风宁的声音透着点明显的纵容意味:安安好乖当然可以。
时间一晃而过。
快到七点的时候,沈安正在收拾自己的负责区域,为下班做准备。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沈安,怎么样,哥快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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