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羽晨不忿:就算不是苦肉计,那他也是跟踪我们了才会这么巧。
我猜可能是段瑞群。傅念衡思考着说,韩亦程他一直在布局,有私家侦探监控段瑞群的一举一动。我猜这次他应该是从私家侦探那里得到了消息,没有办法或者来不及通知你,不然他怎么会一个安保都没来得及带?他就不怕他一个人搞不定,你们还是会受伤吗。
纪羽晨一怔:一直在针对段瑞群的是他?可是他不是一直在布局吞掉丰瀚国际吗?他一个人的实力怎么可能同时动两家企业?
段瑞群不是对你哥不怀好意吗。能忍这个,他就不是韩亦程了。如果认为他因为顾着吞下丰瀚国际就不管你哥会有危险,那只能说你不了解他。傅念衡说着,看了看点滴瓶,要换药了。
谢期年茫然地抬手按了呼叫铃。
护士进来换了药,又按了按韩亦程手上输着液的血管处。
韩亦程迷糊地「唔」了一声,极缓慢地睁开了眼。
他茫然看着天花板看了几秒,嘶哑地开了口:七七
他没事。在这里。傅念衡快速答着,同时拉了把纪羽晨,我们出去。
不去。纪羽晨躲开傅念衡的手,工作中你是我合作伙伴,但私生活上我们没有交情,别拉我。
谢期年和有些艰难地从枕头上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韩亦程视线交错,心里复杂的情绪翻涌着,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
韩亦程醒来后的状况比昏迷时还糟糕,唇色比脸色更惨白,眼神无力却又满是无法掩饰的悸动,憔悴、颓丧、绝望混在成的模样,是谢期年从没在韩亦程身上见过的惨淡。
纪羽晨不肯移动,傅念衡也没坚持。他自己退后几步,靠在了病房门边的墙面,双手抱胸,置身事外。
而纪羽晨把谢期年的肩膀揽得更紧了。
七七韩亦程慢慢抬起手,向谢期年伸去。
谢期年坐在沙发上没有移动,但却轻轻推了推纪羽晨:小晨,麻烦你去给我买杯咖啡好吗?
纪羽晨离开病房后,傅念衡也跟着出去了。
病房门关上,空间里只剩下了谢期年和韩亦程。
谢期年沉默着,韩亦程想说什么却又反复不敢开口,喉结反复颤抖,终究落成了一声叹息。
还是谢期年最终打破了这片沉默:下次直接报警,不要再这样了。
来不及。我要是晚去一点,他就得手了。
谢期年起身倒了杯水,插上护士备好在床边柜上的吸管递到韩亦程唇边。
韩亦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期年,眼里满是悸动。他就着吸管喝了口水,润了润干哑的嗓子,又忍着痛,轻轻握住了谢期年端着杯子的右手。
谢期年倒是也没有特别激烈地挣脱,而是把杯子换到了左手。
他的不拒绝让韩亦程眼中瞬间迸发出期待的热意。
但谢期年开口的话,却冰冷无比:韩亦程,你没必要这么做。
犹如凝成冰的刀子,直直戳进韩亦程的心口,他一口气窒在心口,咳嗽起来,背部的伤口一阵剧痛,似乎又有滚烫的液体冲了出来。
他却无暇顾及,只哀哀拉着谢期年的手不松开,左手用力按住心口止住咳嗽,还是那么坚执地看着谢期年,一瞬间也不舍得移开视线。
谢期年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恻隐,但还是冷着声说:我很感动你愿意这样保护我。但是我更希望,你可以得体的、彻底的离开。
韩亦程咳嗽更剧烈,眉眼间痛楚更深,握住谢期年的手也握得更紧,视线里的不舍更无法抑止。
谢期年凝视着韩亦程,终于挣开了被紧握的手,轻轻给韩亦程顺着心口,低声说:慢慢呼吸。
韩亦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谢期年,呼吸终究跟着谢期年给他顺着心口的节奏慢慢调整平稳,咳嗽也止住了。
谢期年又把水杯靠近韩亦程唇边,低语:喝口水,慢慢咽下去。
韩亦程机械地含住吸管,喝了口水,眼睫间也有了细碎水光。
待韩亦程喉结一动,咽下那口水,谢期年把杯子放回床边柜上,同时沉稳地开了口:我有男朋友了。我会回美国。我们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韩亦程紧咬着唇,闭上了眼,侧头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没有说话,但细碎的哽咽压制不住,破碎地落在谢期年耳中。
谢期年从没见痛苦到如此溃不成军的韩亦程,那哽咽拉扯着他的心脏不受控地绞痛,喉咙口干涩,呼吸间也如切割凌迟。
他转过身,走向门口。
手指触到门把手时,他听到身后韩亦程夹杂在呜咽心碎里的细微声音:你爱他吗?
谢期年拧开了门把手: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今后你和我的人生是什么走向,是喜是悲,爱的是谁,都无关了。
韩亦程恍若未闻:你爱他,像从前爱我一样吗?
谢期年不再说话。他走出门,深深吸了口气。
纪羽晨并没有去买咖啡,而是一直守在病房门口。看到谢期年走出来,他立刻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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