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良心的狗东西。
方黎不可思议:秦卫东,我借你一万个熊心豹子胆!你再给我说一遍?
秦卫东闭上眼忍了又忍,不与他争辩。
这儿疼?
方黎指着: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疼死了!
明明是他狠狠踹了秦卫东一脚,秦卫东还一声没喊疼,他倒有三个地方都疼的受不了。
念着方黎前段时间发烧,吃的也少,是不是骨头也脆些,秦卫东的火气渐渐压下去,他的手掌握着方黎的脚踝骨,轻轻揉转着。
方黎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秦卫东给他揉得舒服,他的手撑在床上,只是赌气把头偏在一侧,不说话。
嘶..!你轻点啊!
秦卫东听见他喊疼,皱了下眉,说:不会真的踢坏了吧?
现在知道了?谁叫你他妈浑身那么硬!
秦卫东半跪在车厢地上,借着窗外铁路沿线照明灯一闪一闪微弱的光,脱掉方黎的袜子仔细对着脚踝看了看,连每个脚趾都不放过,确定没什么事,才放下心。
怎么样?
有点红了。
秦卫东看得久了,面色有些不自然,不过方黎看不清楚,秦卫东握着他光裸白皙的脚踝,冷的,漂亮的真像白玉石一般:再你给揉揉?
行吧..
方黎还以为真的伤了,干脆把脚戳在秦卫东怀里。
秦卫东给他揉着,车厢里没有暖气,靠人聚起来的气儿也没热到哪里去,方黎冰凉的脚在秦卫东的掌心揉捏着,他也不知道秦卫东的掌心哪来的那么热,那么烫。
他的脚被秦卫东捂热了,也就慢慢睡了过去,睡到半夜,买他们这张卧铺票的乘客上车了,方黎觉得自己被秦卫东抱了起来。
他本能地搂紧了秦卫东的脖子,秦卫东在他脖子上吻了一口,方黎也就接着睡了。
..
等方黎再睁开眼时,秦卫东已经背着他出站了,在长定出站的人比绥兴车站的要多出五六倍,背着大包小包的人潮都在往外涌着,方黎觉得这里的晴天格外高,格外亮,不像重泗,总是一场接一场下没头没脑的雪。
原来是这个定啊..
他看见车站上头的「长定」两个字。
还说要一个人下车,他连秦卫东要去长定是哪个定都不知道,就跟着秦卫东来了。
车站门口聚着好多黑工头在吆喝着招工人,看谁四肢健全,就要拉人上车,没办法,每到开年,都是一场工人的抢夺战,谁抓住了工人,谁就抓住了今年的饭碗。
毕竟在晋省,最赚钱的事儿甭管金银煤镍,都绕不开一个矿字,饭可以一个人吃,但打矿不行。
秦卫东给上次那个工头又打了电话,工头得知他们从绥兴过来,还以为是骗他的。
幸好他的店就开在火车站附近,让他们到店里来,还真来了,不过修路的工程停工了,你以前在矿上干过吗?开过拉矿的大车吗?
秦卫东一听,有些迟疑。
老板以为他不熟悉矿上的活儿:算了算了,我们老板时间紧,不招生手。
在矿上干过,能开车。秦卫东说。
干过几年?
五年。
工头笑了一声:五年?你小子蒙我呢吧,你有二十?就下矿五年。
十八。
成吧,算你多报两年也差不多了。
工头姓王,叫王小虎:有个老板在夏河沟搞了矿,正缺人,矿打好了,绝对不比去拉建材开钱的少,下午咱们再等等,招上两个人,一块过去,工钱公道,周结。
王小虎又注意到秦卫东身边的方黎,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他也是?
秦卫东说:他是我弟弟,不做工,但是跟着我。
方黎拉扯了他一下,意思是他也能干,而且他是哥哥!
不过被秦卫东直接忽视了。
王小虎犹豫了下,秦卫东又说:我可以干两个人的活,我们只要一个人的工钱。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王小虎的店,是个卖日用杂货的小卖铺,这一会儿去买东西的不少都是周围的住家户,很熟络地在里面跟他老婆打招呼,应该是开了很多年了,信得过。
他们初到长定,人生地不熟,最怕的就是遇到黑工头,虽然秦卫东也拿不准再入矿会不会遇到老熟人。
但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去路,工钱不是最主要的,他们得先找到靠得住的地方落脚。
行,那先说好,矿还没开工,得先干别的活,等开了矿往外运,让你弟弟跟你倒班。
王小虎也确实犹豫不得了,他带头把这个开矿的活揽了下来,现在人还没凑齐,他急,他上头的老板更急。
要知道,那些个老板购置下一处矿洞的开采权,满打满算按证上两年的有效期算,一天不开工就得多少损耗,谁也耗不起。
下午,王小虎就包了辆面包车,算上方黎一共拉着五个工人下去夏河沟,山路崎岖,车上有通风工,出渣工,爆破工,秦卫东熟悉到只要闻到他们衣裳上的气味,就能分辨出他们在矿下负责着哪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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