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寂寞地躺在宿舍的床上,手里拿着迟骋安静得像个模型机的手机,翻来覆去的想着迟骋。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突然之间被叫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尽管池援有些心神不宁,但他还是逼迫自己努力集中注意力认真听讲,将老师讲课的重点和知识全都认真的梳理了出来。
直到上晚自习的时候,迟骋才终于一脸倦容的出现在教室里。池援想问问他这一天都去了哪里,可迟骋一回到座位上,就软趴趴地趴到了桌子上。
池援摸了摸迟骋的后脑勺,凑在他耳朵边轻声问道:“骋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教室里有旁人的时候,池援还从来没有候迟骋做出过这般亲昵的动作。他们在人前一直都很克制,很注意分寸。可是今天,他明显感觉到迟骋完全不在状态。
这个时候,迟骋单薄而好看的眼皮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深眠,很松驰似的,迟骋眼皮一撩,便堆出了好几层褶子来。
“我睡会儿,老师来了叫我!”
第二天就要考试了,迟骋就这样莫名地消失了一天,回来之后也没有只言片语的交待。
原本池援对他还在有些生气,可看着迟骋从来都没有这的疲倦模样,仿佛柔弱到不能自理一般,池援憋在心里的那些生气一瞬间便消散了,只剩下揪心的疼。
池援“嗯”了一声,迟骋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又将脸埋进了臂弯里。
夜色裹挟着寒冷奔袭而来,室内外的温差越来越大。暮色落尽,教室里灯光亮起来,窗外便显尤其黝暗,像深不见底的黑洞。窗玻璃上蒙着一层水汽,教室里的景象印照在玻璃上,一片拖泥带水的模糊。
窗户虽然都关得严丝合缝的,教室里还算温暖,但池援还是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寒冷,从玻璃窗外渗透进来,跌落在临窗而坐的迟骋的脊背上。
池援拉上了窗帘,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轻轻地盖在了迟骋身上。
迟骋没有动,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因为第二天的考试要按照高考的形式进行,理科三门一套综合试卷,所以只有四堂考试。白天的课堂上,老师们便已经把该注意的问题都讲过了,晚自习让同学们自由复习,便也没有安排哪一课的老师来跟着。
徐老师作为班主任,也只是象征性地在门口看了几次,并没有进来。迟骋便安稳的一觉睡到了第一节自习课结束。
教室里闹腾起来,迟骋却仍然趴在桌子上,全然没有醒来的意思。
池援心里有些慌了。他推了推迟骋的肩膀,迟骋的脑袋随着池援的推动晃了一下,露出了半张微红的脸!
池援心下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用手背碰了碰迟骋的额头,这才发现迟骋在发烧。
“骋哥!骋哥!”
池援掰着迟骋的肩膀,将他从桌子上扶起来。迟骋很没精神的耷拉着脑袋,费力地撩起眼皮看了池援一眼,就倒在了池援肩膀上。
池援眼睛都急红了,他轻轻地拍了拍迟骋的脸,对着他的耳朵安慰他:
“骋哥没事,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去校医院!”
周围的同学们一下子全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毛江搭了把手,将迟骋扶到池援背上,也顾不上跟围上来的同学们说什么,就扶着迟骋和池援风驰电掣般地冲出了教室。
校医院里今晚值夜的又是来医生。他看着三个人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连忙让池援先将人放到了病床上。
“咦,怎么了这是?”
来医生看着迟骋红扑扑的脸,用手指在迟骋的额头试了试体温。
“哎呦,这么烫呢!来,先测个体温吧!看你穿得还挺单薄,怎么滴?光顾着风度不要温度啦?还是吃了啥不合适的东西了?”
迟骋勉强睁了睁眼睛,可他实在是不想说话。
来医生拿着水银温度计甩了甩,神使鬼差地就递给了池援。池援二话不说,便将迟骋的衣服掀起了一道缝隙,将手伸了进去。
见迟骋不搭理他,来医生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我说年轻人啊!你不说自己怎么整成这个样子,会影响我对病情的判断啊!你至少也应该跟我说说今天大致经历了什么,还有哪里不舒服吧?很多疾病都能引起发烧这种症状的呀!”
迟骋这才张了张嘴,哑着嗓子低声说了句:“今天去野外吹着了,头疼嗓子疼!”
“啧,了解了。”
来医生盯着时间,一时间几个人都没了声音。气氛有点冷。本来医院这种地方就容易让人感觉压抑,看见戴国超没跟着一起来,于是来医生便找了个话题问道:
“国超呢?他不是迟骋的小尾巴吗?总是黏着他,迟骋都生病了,怎么也不见他一起过来表个忠心啊?”
毛江一听,愣了一下。
“来医生,你这都是听连翘姐说的吧?他最近第一节晚自习上美术课,我们出来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呢!”
“哦……”来医生又没话找话地跟几个人聊了几句,见他们都兴致缺缺,干脆也闭了嘴。
时间到了。在来医生的提醒下,池援松开了一直按着迟骋胳臂的手,从衣服里拿出体温计递给了来医生。
来医生看着池援像照顾幼童一般的照顾着迟骋,迟骋则无比乖顺地接受着照顾。他微微愣了一下,感觉这两个人之前的情谊还真是令人动容。他接过体温计看了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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