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援倒是难得理智,一相对比,迟骋反倒觉得自己这恋爱谈得多少有点儿降智的危险了,而且还有故意撩拨池援的嫌疑。迟骋的脸上瞬间浮起一层浅淡的绯色。
迟骋将煎好的蛋和火腿盛在盘子里,本想转头对池援说让他帮忙端盘子,却没想到直接贴上了池援的脸。两个人面颊上明显的温差让迟骋触电了似的慌忙将头转了过去。
池援嘿嘿地笑了起来,迅速地在迟骋的侧脸上啄了一下,终于松开了迟骋,主动地将迟骋做好地早餐都端上了餐桌。
吃过早餐,两人一起洗碗。池援拿着那只他熟悉无比的碗,对迟骋说:
“骋哥,等明年上大学了,咱们把这套餐具也一起带过去吧?这两只碗可是一对儿呢!我想一辈子跟你一起吃饭。”
“好!”
迟骋低着头没有看池援,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池援生怕迟骋没有懂得自己真正的意图,又证实了一遍。
“你是觉得把餐具带过去好还是一辈子跟你一起吃饭好啊?”
“都好!”
迟骋答应着,将脸别了过去。池援这一句听上去有点俗气的情话,莫名的触到了迟骋心中最深处的柔软。
池援看着迟骋红着脸躲避着他的目光,眼里全都是温柔。
午休过后,池爸爸安排的车到了楼下,三个人将东西全都搬到车上,后备箱和车后座被塞了个严严实实,便先行开走了。
院子里的大槐树下,戴奶奶满面忧虑地看着戴国超,再一次跟戴国超确认:
“超超,真的不用奶奶过去帮你收拾吗?”
戴国超第一次离家住校,戴奶奶很是舍不得,可戴国超又死活不让奶奶去学校送他,便只能送到楼下。戴国超被戴奶奶问的有些掉面子了,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
“哎呦奶奶,我都这么大了,您还当我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小孩呢?不就铺个床嘛,有什么难的,不是还有骋哥他们吗?您还有啥不放心的,再说就隔一道围墙,每天中午还回家来吃饭呢,您赶紧回去吧!收拾好了我立马就给您打电话,这样您总可以放心了吧?”
好说歹说,戴奶奶总算被戴国超哄了回去。
明明之前戴国超还微微有点愠怒,可当戴奶奶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的时候,他却眼眶一热,一路烫到了心底。第一次离家,虽然直线距离才几百米,可来送他的人只有奶奶,他心里还是有些凄凉。
迟骋揉了揉戴国超的头顶,将他揽到了自己肩头。
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戴国超很是意外。平常自己贴上去总会被迟骋十二分嫌弃地推得老远,可今天,却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间大发慈悲,主动贡献出了他的肩膀,不出须臾,迟骋肩头地衣服就被洇湿了。
迟骋感觉到了肩头那一块温热的湿意,但却并没有继续扩大。
池援看了看戴国超,又看了看迟骋,微微噘了噘嘴,一对儿含烟带水的明眸里都写满了求安慰,不由分说地也枕到了迟骋的肩头。
迟骋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轻轻地拍了拍池援的背,偏过头微微地蹭了蹭池援的额头。
立秋的节气,天气却并丝毫没有秋高气爽的觉悟,依然燥热,依然沉闷。迟骋的心里一如这弄虚作假的秋,有些憋闷。偶尔袭来一缕微风,开了半夏的槐花便噗簌簌的落下来,成了这金色的艳阳中的第一缕萧索。
戴国超靠着迟骋的肩头缓了缓神,抬起泪眼已干的脸,看着连送都没有人来送的迟骋和池援都这么淡定,戴国超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有些过于矫情了,相对于他们两个,自己已经是何其幸福,他怎么可以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想到这里,戴国超不禁笑出了两眼可爱的梨涡。
“我就知道骋哥最疼我了,骋哥,你一辈子都是我哥。”
十七八岁的年纪,总能把一辈子如此轻易地说出口,仿佛一辈子真的不过就是一个词语,却从来没想过,一辈子,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迟骋翘了翘嘴角,眼神柔和,手掌落在戴国超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捏了捏。
池援看着终于露出了笑脸的戴国超,轻轻地在他胸口砸了一拳,嘴上笑嘻嘻地说:“就是啊,不管怎么样有骋哥呢,还有你援哥我呢!我们都在!”心里却暗自感慨着:唉……看在这傻孩子已经在骋哥心中失去了地位,以后哥也尽量多替骋哥照顾照顾你吧!
在楼下墨迹了半天的三个人总算迈开了脚步,向阔别了半个月的学校进发了。还没进校门的时候,毛江打电话过来了,问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晃悠到,车已经在宿舍楼下等半天着了。
虽然只有高三的开学了,可高三住宿学生增多不少,这会儿宿舍楼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尽管大多数学生都已经入住了,但宿舍楼前依然门庭若市,进进出出的学生和家长络绎不绝,有的甚至连爷爷奶奶都陪着一起过来,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了。
戴国超好久没见过毛江了,虽然他们一直有电话或者消息联系,可当戴国超一眼看见那个等在楼门口让他日思夜想的人,便什么都忘记了。他兴高采烈地飞奔过去,一个蹦儿跳起来就手脚并用地挂到了毛江身上。
毛江抱着身上的树袋熊,轻轻拍了拍戴国超的屁股,很是不好意思地低声耳语道:“乖,快下来,这里这么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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