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有点冷,左池蹲下身盯着手机屏幕,计算车还有多久能到。
幸运的是距离不远,路上不堵,约的车开到左池面前只过了八分钟。开车的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Beta大叔,一路上没话找话,问左池这么早出门是要去哪。
他看见左池手上戴的戒指:“结婚了啊?”
左池扯了扯嘴角:“还没有。”
司机大叔:“那就是快了嘛。你的对象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左池没有心情和精力回复,司机大叔又问:“吵架了?”
左池“嗯”了一声。
“大过年的,吵架多不好。你对象是Beta还是Omega啊?”
左池抬头:“什么?”
司机大叔没有发现不对:“不管是Beta还是Omega,你多包容一下,哄哄就是了嘛。”
他被误认成Alpha了。在左池分化之后很少发生这样的乌龙,因为他总是戴着防咬项圈——没有Alpha和Beta会戴这种东西。而他昨天贴了屏蔽贴,就没有戴项圈。
换做平日,左池不会对陌生人解释,可他此刻对自己不像Omega感到介怀,语气尖锐道:“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我是Omega。”
“啊,抱歉。”也许是察觉到左池的情绪,司机大叔后半程没有再说话了。
回盛黎家拿了电脑和充电器,左池找了一家酒店办理入住——酒店里没有若有若无的琥珀香,他试图读几篇关于经济数据分析的论文转移注意力。
他一字一句地读,花了近一个小时才读完一篇。外面的天空彻底亮了起来,雨停了,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带来一丝丝凉意。
他打电话给前台点了饭,打算早饭午饭一起吃,来送餐的是个Omega女服务员:“先生,用餐愉快……您的颈子怎么了?”
左池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脖颈:“嗯?”
女服务员说:“看上去有点红。”
门关上后,左池对着浴室的镜子照,发现后颈腺体那一块起了小红点,像是过敏,用指腹碾压还有些微的痛感。也许是他最近用屏蔽贴的频率比较高,腺体还没能习惯。
他毫不在意地用餐,以为过一会红点就会消退,但过了二十几分钟,腺体传来的疼痛更加明显了,像有锋利的刀片切入肌肤,拉扯着神经。
“啊。”
左池张唇,声音变了调。他开始觉得不对劲,想出门去楼下的诊所,腿一软,跪倒在床边。
他才过了发情期不久,怎么会突然发情?何况在发情期时,情*也不会来得如此汹涌猛烈。
左池捂住后颈爬上床,从床头滚到床尾,身体的温度极速上升,额头渗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做爱。
他伸出手去抓桌子上的手机,在慌乱之中拨出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盛黎从客房走到客厅,见邰星宇对着电脑忙工作,揉了揉眼睛:“这么拼啊。”
邰星宇说:“创业刚开始几年都是这样。周景早上点了外卖,你看你要吃什么,用微波炉加热一下。”
盛黎问:“其他人呢?”
“向以群家里有事,周景跟他一起走了,胥晖和柏繁刚走不久。”邰星宇顿了顿,“左池六点没到就给我发了消息,说先走了。”
“他先走了?”盛黎诧异地打开手机,微信里有好几条未读消息,但没有一条是来自左池的,他不甘心地点开短信框,仍是空空如也,“他为什么给你发,不给我发?”
“谁知道呢,可能因为是在我家聚会?”邰星宇抬眸,似笑非笑,“我说,你昨天没有喝得断片吧?”
“没有……操。”盛黎说,“我现在希望你断片。”
昨天左池说出那番话之后,盛黎整整呆了半分钟。
他手足无措,一半是因为左池说想和他结婚,一半是因为左池哭了。
心脏以不正常的速度砰砰狂跳,他艰涩道:“你醉了。”
左池的脸逐渐靠近,似乎是想偷吻他,然而下一秒,Omega的脑袋一歪,栽倒在他身上。
“不好意思,我也没断片。”邰星宇把电脑合拢,关心地问,“你怎么想?”
盛黎脱口而出:“我一直把左池当朋友。”
邰星宇问:“什么样的朋友?和我、晖仔、老向一样的朋友吗?”
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盛黎紧缩着眉头,说不出区别在哪。
他兜里的手机响了,盛黎拿起来看来电显示,上面的名字正是他们讨论的人——“阿池”。
盛黎心一乱,把电话挂掉了。昨晚他还可以说是左池喝醉了,今天左池若是再说类似的话,他没办法再骗自己。
邰星宇:“你不接?”
盛黎:“能有什么事,无非是问我怎么还没回家……”
电话铃声又响了,盛黎换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接起来:“喂。”
那头过了几秒才有声音,一出声就吓盛黎一跳。
左池声音虚弱而软糯,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盛黎……”
盛黎五指用力抓紧手机:“你怎么了?”
“你……”话说到一半,变成让人浮想联翩的喘气声。
盛黎一颗心被高高吊起:“你在哪?!”
左池断断续续地说了酒店名字和房号,电话就中断了。
盛黎立刻转头去大门,三下五除二地换好鞋,手上还不忘搜索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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