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还留着两碗没有被动过的菜,西北的饭菜哪怕是家常小炒都格外多,足够两人的份量,价值绝对远超四十块。
而厨房的饭盆里也还剩下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米饭,能让两人吃到撑。
斐娇和乔楠心底复杂。
像是经历了今天这一天后终于有了点慰藉,能在晚上吃上热饭热菜再入睡是今天发生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饭菜上桌,仍旧没有人说话,只剩下碗筷偶尔相互敲击发出的碰撞声,电视里的还珠格格依旧在演着,小骗子从淑芳斋飞了出去,主角团上下乱窜,在御花园里四处找寻它。
斐娇看了一会,突然问:“你喜欢她们在皇宫里的生活还是后来逃出皇宫之后的日子?”
“都不喜欢”,乔楠声音很淡,说过这一句话后便不再开口。
斐娇抬头看她一眼。
乔楠正在认真的吃饭,这个女人吃饭的姿态都很好看,紧闭着唇,牙齿咀嚼,快而斯文。
斐娇像是来了兴趣,她托着腮,接着问:“为什么你都不喜欢呢?皇宫里锦衣玉食,仆从环绕,皇宫外海阔天空,自在翱翔,无论哪一种,都挺有意思的。”
乔楠抬眸,“皇宫里勾心斗角,要时刻防备,皇宫外东躲西藏刺客追杀,面临生死危机,无论哪一种,都是难的。”
“有得必有失,要享受什么总要付出什么,这很正常。”斐娇笑了起来,目光流转间,眼里像是闪着细碎的光,美而动人,“如果是我,我会选择皇宫外的天空。一辈子都不会回到那个宫墙里,爱情、金钱都束缚不了我。”
乔楠没说话,也没有回答。
斐娇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她经历过,她曾经的生活是皇宫里的富裕和勾心斗角,如今的生活是皇宫外的海阔天空。
很显然,她更喜欢现在的日子,在她眼里绑匪的追杀是她享受这种生活要付出的代价。
惊险,刺激,哪怕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也能够淡然处之,甚至把这一切当成一场令她心情愉悦释放内心疯狂的游戏。
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可乔楠不同,她已经经历过太久皇宫外的生活了,她感受到的不是海阔天空,而是那一份面临生死危机的伤痛,她会疲惫。
她曾经也是自由翱翔的鹰,现在却不得不收起利爪小心蛰伏。
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两条走向完全相反的线,那一刻的交集转瞬即逝。
这是斐娇第一次向乔楠袒露一点点心声。
她这一路以来,似乎无时无刻都在缓缓向乔楠阐述,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从柔弱惑人的山野精怪到无所顾忌的疯狂资本家,人有百面,斐娇在离开魔都后便开始向着乔楠肆无忌惮的释放自我。
甚至连对她的企图都明晃晃的摆在脸上,毫不掩饰。
乔楠越是冷漠以对,忽视这一切,斐娇就越是想将乔楠这一层外衣扒下,见见冰被融化成水是什么模样。
塞达拿的位置偏北,海拔是两人入藏以来最高的地方,也是昼夜温差最大的地方。
白天从车里取出来的两件厚衣服此刻派上了用场,穿上厚衣服再裹上厚厚的羊绒被,两个人在同一张床上裹成了两个蛹。
从昨天到今天,乔楠出去车祸后晕过去的那一会,一秒钟都没有睡,太多的疲惫笼罩,眼睛难受的发红,几乎刚刚躺在床上就发出浅浅的呼吸声,飞快睡了过去。
斐娇却不知道怎么的,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身下的土炕又硬又冷,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今天她询问乔楠过去时的场景。
——那么,作为合作方,我是不是可以知道你与周兆鸳之间的仇恨?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将周兆鸳逮捕?
——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这是乔楠给她的回答。
这句话是委婉的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乔楠当时的神情,斐娇竟然难得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那是种什么神情呢。
像是骤然透过乔楠坚硬的外壳看到了一点点内里的脆弱。
微阖的眸子里满是不愿提及的抵触。
乔楠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外露情绪,她总是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深,像没有什么能惹她有任何波动,除非自保必要。
就像第一次遇见绑匪那样,她能把市侩精明贪婪演的细致入微,若不是事先知晓只会觉得她真的就是那样的人,而表演完,她又会恢复成那个冷淡的模样,出戏入戏堪称神速。
所以斐娇心底门儿清,乔楠那点子表露给她的脆弱抵触,十有八九是演出来的。
可奇怪的是,扫过她微颤的睫毛,被风温柔的卷起来的发丝,脖颈间手腕上的纱带,还有背后落日余晖中炊烟袅袅的村庄,斐娇突然就失去了继续追问的想法。
她只轻扬起头望一眼天际,顺着乔楠的话,笑着说:是啊,起风了,我们回去避避风吧。
她心软了。
哪怕明知道乔楠是演出来的,可她还是心软了。
斐娇觉得这样不行。
在她父母离去之后,她就应该将这种情绪彻彻底底的抛弃。
成大事者,从不该有这种情绪。
而在她与乔楠的对峙中,这一盘,是她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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