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
第98章 无辜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闻海站在那里看着刚刚放下手机柏云旗,神色就好像撞上了一件什么无伤大雅的“风流事”一样,淡淡地说:“挺不巧。”
“没什么不巧的。”柏云旗垂下眼, 刚刚隔着门板闻海都能感到的气势倏地无影无踪,脸上贴了两个创可贴,手腕和脖子上还都缠着纱布,这“惨相”还有几分招人可怜,“您这次不听见,以后总能是查出来的。”
“那不就更不巧了。”
柏云旗把自己当了饵,既诱着柏康往他身上加了注, 又让那个神秘的第三人按捺不住对他下了手, 原本敌暗我明, 柏云旗只能被动防卫,可如今情势反转,他成功把第三人从暗处逼到了比他更显眼的地方, 连着柏康都惹可能要惹上一身腥。
闻海还不清楚他们这群人到底在筹划谋求着什么, 但从这次柏云旗“大难不死”后, 所有身涉其中的人不再到万不得已、走投无路的地步, 一定都不会再拿他开刀, 而柏康也只能咽下这口“最大嫌疑人”的哑巴亏, 让主动权掌握在了随时可以利用这件事,通过侦察机关和公众媒体向他反扑的柏云旗手里。
世上什么最无辜?是毫不知情的旁观者们眼中的受害者。
最无辜的,才最无所顾忌。
这是个只要柏云旗敢拿命去赌,就能一本万利,天衣无缝的计划, 可惜百密一疏, 不巧让闻海这个不识情识趣的傻逼看穿了这件事。
真是太不巧了。
“闻哥——”柏云旗仓皇地说, “您能过来和我说话吗?”
“过去干什么?”闻海反问,“再被你当个傻逼使唤利用一次?”
“我只知道有人要对付我!”柏云旗不顾被扯到的伤口,满头冷汗地急忙辩解,“我真不知道他们会在今天动手……我不知道您今天会过来!”
闻海闭了下眼,“放屁。”
柏云旗想说我怎么可能当着你的面做这种事,我他妈心里这点干净的地方都是留给你的,我怎么会把你拖进这滩烂泥潭里,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但心里那股邪火又烧得他眼睛疼,有个声音在说反正他本来就是这么恶毒卑劣、不择手段的下贱东西,要是真不配和别人共度一生,那趁早就让他断了这股虚妄的执念,早断早死早超生。
“是,我就是要赌这一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毒舌吐信般“咝咝”作响,怨毒几乎要化为腥臭的毒液从他嘴里溢了出来,“我和舒涵薇得不到的东西,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能全部拿走?我自己拿过来毁了都不会白白送给她。”
闻海冷声道:“什么天大的东西值得你用命来拿?真有种你今天给我躺那车轱辘让他开过去。”
一瞬间胳膊上的伤口疼得柏云旗打了个哆嗦,尖锐的疼痛中他慌不择言,脱口而出道:“行啊,大不了我和他们同归于尽,反正我早二十多年前就该死了。”
这话说得是一个大耳刮子隔空抽到了闻海脸上,“嗡”的一声,消失已久的耳鸣响天彻地地卷土重来,喉咙里泛出一股腥甜。在他本人都毫无意识的几秒钟,闻海快步走过去,一把揪过柏云旗的衣领,另一只手高高抬了起来。
柏云旗顺着他的手扬起脸,不知道是真什么都不怕了还是给吓傻了。
停在半空的手被紧紧攥住,闻海松手把人往床上一推,转身一拳打上了石灰墙,墙灰簌簌落下,松开手时指节已经泛起了红肿,这样那人犹嫌不过瘾,更加用力地砸出了第二拳、第三拳……
柏云旗慌了,连忙去拉他的手,“闻哥您别这样!我错了!您打我行吗?您别……”
闻海停下动作,低头看他,一个“滚”字滚到了舌尖到底没狠心吐出来,“你真那么想?”
被甩开手的柏云旗六神无主地呆在那里,就像没听明白闻海的话——他也的确没听明白。他真怎么想了?是“您打行吗”还是“我早二十多年就该死了”?
……再往前一句是什么?哦,是“大不了我和他们同归于尽”。
柏云旗浑浑噩噩地抬起手又放下,无论多难缠的困境他都能对付,却对眼前的情况束手无策,他根本不知道生气时的闻海需要的是什么——哪怕那人在大部分人眼里都是个冷漠严苛、脾气暴躁的怪人,这么多年他却连句重话都没对自己说过,
“我错了。”柏云旗只能不停地道歉,他去抓闻海的手,这次对方只挣了一下就由他去了,他握紧那只冰凉的手,生怕再被甩开,“您别这样,我错……”
闻海用食指摁上柏云旗的嘴唇,淡声道:“觉得自己没错就别给我道歉,你对不起的也不是我。”
柏云旗的眼圈已经红了,失魂落魄地坐着,闻海知道他这次不是装可怜,是真害怕了。
“我不是生你的气……好吧,其实还是有点的。”闻海摸着那人沾着泥水的头发,低声叹道,“我就是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谁做错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咱们都不过是想好好活着,怎么就逃不出那些陈年旧事留下的桎梏,老天要真有眼,也该知道他把你逼成什么样了。
柏云旗和闻海十指相缠,死死把人扣在了手心里,低声说:“柏康的一个情人……现在应该算是正牌的二房了,给柏康生过一对龙凤胎,女孩被留在了国内,她自己和儿子被送到了国外养着,这是柏康的正房安排的,因为担心那个女人利用这个男孩争家产,现在已经八年了。前年开始柏康察觉到不对劲,发现那个女人在国外也不老实,通过她娘家人暗中和他董事会的几个小股东接触,而且他家里也有了那个女人的眼线,就做主把那女的接了回来,想放到身边看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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