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柏云旗冲女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下周六的动车。”
“好,把车次号发给我,到时候去接你。”那边座机的铃声响得跟着了火似的,这位竟然还如此淡定地说完这句才挂了电话。
女生抱着胳膊,挤眉弄眼地笑:“学弟,又给你家那位打电话呢?今年过年要不要玫瑰花啊?”
说起来也是缘分,柏云旗被高博文拉过来参加这个服务中心的考试时,刚进面试教室就听到一阵轻笑,大一寒假遇到的那位卖玫瑰花的女生穿着正装独自坐在面试官的位置上,托着下巴对柏云旗说:“学弟,按照我们部门的传统规矩,遇到你这种颜值的就该直接收了供内部解决,不过考虑到你已经被下手的情况,咱们还是乖乖等另外两位面试官从洗手间回来认真面试吧。先自我介绍一下……”她指指面前的名牌,“我是法律服务中心本科部的副部长,大三法学经济学双学位班的,林希月。”
高博文听见动静从休息室探出头,迎面脑门挨了一文件夹。林希月穿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完全不影响发挥,赶羊似的把人往外面推。
“那女的叨叨半个多小时了,你俩赶紧把事问清楚让人赶紧走,这学期最后一次社区服务了,整组人都急着收摊呢。”林希月不耐烦地扎起头发,“到底是怎么了?财产分配不满意还是要争抚养权?”
高博文:“我只知道她说她很爱她丈夫。”
“我看那女的八成长期劈腿,这会是被老公发现了被赶着要净身出户不乐意。”林希月冷笑,“这案子咱们不能接,要不让研究生部的上,要不就直接让她另请高明吧。”
还在考虑怎么把闻海的分析说出来的柏云旗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林希月:“女人的直觉。”
“……”
“哎对了,旗子你那次问我孔教授做的那个项目我帮你问了……叫什么来着……反正是研究家庭暴力的法律援助还有社会救济的,几个研究生在做,你准备干什么?”
“我知道。”柏云旗揉揉眉心,“我之前找过孔教授了,没事,给他提供一个现实案例。”
高博文立刻反应过来:“哦,就这学期遇到那个带俩小孩的女的,是不?”
柏云旗点头,“孔教授说这个案例挺典型的,答应帮忙了。”
去年刚入秋时,服务中心来了个鼻青脸肿的女人,怀里抱着个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的婴儿,身后跟着的小孩身上也没几块好肉,一来就开始哭,哭得站不住跪到地上浑身发抖。这种情况不用说就是那些家长里短的爱恨情仇,照惯例就是让几个女生过去服务咨询,男生自觉躲进后面的办公室。
那天值班的柏云旗和高博文还有另一个大四的学长进了办公室,一杯水没喝完,门外响起了几个女生的惊叫声还孩子的哭喊,接着就是玻璃爆裂的巨响。
三个男生冲出去,只见服务中心的玻璃门碎了半扇,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勾着瘫坐在地上的女人的腋下把人往门外拖,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婴儿被扔在地上,小孩捂着鼻子坐在旁边,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大四学长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咱们别过去,打电话叫保卫处。”
“等保卫处来人他妈都被打死了。”高博文挽起袖子,“旗子你把小孩抱……”
不用他说,柏云旗一出办公室门就直接朝小孩那边冲了过去,确认婴儿还有呼吸后堪堪松了口气,拼命朝几个女生使眼色让她们先把孩子弄走。
一个胆子大点的女生跑过来,猫着腰把婴儿抱起来要往办公室跑,男人见状把女人像块抹布似的往旁边一丢骂骂咧咧追了过来,没几步就被跑来的高博文撞翻在地,准备爬起来时,一块碎玻璃贴上了他的脖子,蹲在他身边的柏云旗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淡的:“麻烦您别动,大厅监控坏了,真见血了咱们双方也挺难说清楚的。”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猛地打了几颤,男人也从暴怒中清醒过来,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柏云旗。
保卫处的人过来后见状也吓得不轻,赶忙让柏云旗把人放开。柏云旗一笑,松开手说:“我专门挑的最外圈的玻璃,伤不了人。”
离得最近的高博文凑过去看,发现那人手里捏着的的确是玻璃门边缘的玻璃,对着男人脖子的是裁剪整齐的直边,反而是捏着玻璃的手心被破碎的边角划出一条血口子。
“赶紧去上药。”他悄悄对柏云旗说,“你他妈太乱来了。”
柏云旗接过餐巾纸不在意地擦着伤口,转头笑道:“不这样那男的跑了谁赔咱大门,我哪儿敢真下手,吓着你了?”
高博文抿紧嘴,勉强笑了一声,插在口袋里的手依然全是冷汗。
林希月看高博文突然沉默,脸色也不对,问道:“怎么了?要真不舒服我找人给你顶上。”
“不用。”高博文回过神,看了眼已经走出几米的柏云旗,“有点胃疼,我和大白把人弄走就去吃饭。”
“啊,那个……”林希月咬了下嘴唇,犹豫道:“旗子家里那位……你知道是谁吧?”
高博文一愣:“没见过真人,知道性别。”
林希月长出一口气:“嗨,合着您知道啊,那旗子是出柜了?”
“算不上吧,但他也没藏着,就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和他关系好点的都能发现。”高博文摊手,“可惜这位是个独行侠,还谈着异地,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怎么了突然说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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