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苍天饶过谁”呢。
想到这里,闻海咳嗽一声,神色严肃地看向对面摸鱼打消消乐的柴凡文,用讨论杀人案的语气说道:“有个问题想问你。”
柴凡文听他一本正经的语气,以为是出了什么不方便公开说的大案子,立刻正襟危坐:“什么事?”
闻海的指尖在桌子上焦躁地敲打着,语气却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学术问题的探讨,问道:“你觉得‘在一起’这种行为模式到底该怎么准确定义?”
柴凡文:“……”
他听得手机都掉了。
第53章 偶遇
所谓“在一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没人能真正说明白。
到底是同居一室算得上在一起,还是同床共枕才能擦掉最后那条界限?是一定要触手可及的看见对方的身影,还是哪怕分隔两地只要心中装着彼此?
“在一起”这件事太复杂, 否则古往今来的帝王将相、英雄好汉也不会有那么多败在“情”字上,没败的就出圣入神,败了的成就一段佳话,倒也沦为了那么多才子佳人、江湖儿女里的泛泛之辈,和被爱恨痴嗔困扰一生的芸芸众生没什么两样。
方队长还在休养并有了办理病休的念头,打报告时顺便向领导举荐了作为副队长的闻海。闻海听领导找自己谈话的语气,明里暗里的意思是下半年队里大半的事大概都要压在他身上, 准备好好培养他的行政能力。
坐在领导办公室里听动员讲话的闻海全程保持沉默——不保持没办法, 开口他就要骂人了, 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哪个闪光点能让领导和方队长看出自己有行政管理方面的天赋。
但正好他在柏云旗的事上堪堪迈出第一步后就畏手畏脚地逃避,借着这个由头,干脆越来越不着家地加班加点, 上下班两头见月亮, 作息和市局负责开关单位大门的门卫大爷基本同步。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柏云旗算个例外, 没过多久他就看出了闻海是在刻意避着自己, 但在起初的惶恐后也就看开了, 他不贪心,那天在病房里那人轻轻的一个“好”,就足够让他当救命稻草握着一辈子。
高考结束后柏云旗先是因为和闻海的事耽误了两天时间,错过了同学朋友联系最热络的阶段,他本身既不会主动找别人“沟通感情”又不怎么依赖智能手机, 一来二去的就消失了一个多星期, 等再和刘新宇联系上, 连声招呼都没打完,迎面就砸过来一句:“过来帮忙,柯黎凯要出事了。”
闻海在单位加班没回来,柏云旗看了眼快升到半空的月亮,皱眉道:“怎么了?又是他那男朋友?”
刘新宇那边应该是有外人,压低声音匆匆说道:“出来说,学校门口等你。”
见了面后,柏云旗才知道柯黎凯那男朋友今天结婚了,婚礼办得很大,邀请了不少本市所谓“艺术界人士”——除了柯黎凯。
刘新宇前几天和柯黎凯约好今天去体育馆打球,结果电话从中午打到晚上没人接,刚刚才接通,也说了几句话就被挂断了,只知道那二逼现在在凤凰街。
“凤凰街?”柏云旗这一年学校和闻海家两点一线,根本没了解过本地的风土人情,“那是哪儿?”
“咳!”刘新宇尴尬地清清嗓子,含糊地说:“一个酒吧。”
柏云旗还没回过味:“酒吧?”
“……”刘新宇身为一个深藏不露的老司机,没想到柏大神还有这么“天真可爱”的一面,干脆直截了当地挑明道:“咱们柯总去泡gay吧了。”
过了半晌,柏云旗才慢慢悠悠“哦”了一声,似乎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明明是三人里年纪最小的刘新宇重重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又当爹又当妈,俩儿子还一个疯,一个傻。
直到进了那家酒吧的门,柏云旗才明白了刘新宇的担忧——从那几个只穿内裤站在桌子上跳舞的男人和味道明显不对劲的香烟来看,这里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小孩可以随意出入的场合,已然是需要闻海那帮人过来镇压的程度了。
刘新宇个子高,身材因为长期锻炼十分结实,不少零都直勾勾地看着他,盯得他一个直男心里发毛还不忘把柏云旗往身后藏——十几道盯着柏公子那张脸的视线已经可以构成“视奸”了。
好在柯黎凯坐的地方离门比较近,两人没往人群里挤就捡回了一个醉醺醺的柯总,柏云旗扫过那人面前散落的一堆酒瓶,默不作声地盯着还试图靠近柯黎凯的男人,目光像把开刃淬毒的匕首,生生把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的小男孩吓跑了。
刘新宇一秒都不想在这破地方多待,直接把已经快酒精中毒的柯黎凯扛了起来,中途有个男人想去摸柯黎凯的腰,他恶声恶气地吼了一声:“滚!”
男人讪讪收回手:“玩玩嘛……你是他男朋友啊?也不把人看紧点……”他说着把视线又转向了柏云旗,目光倏然猥琐,“嘿嘿”直笑,问道:“小孩儿,你有人陪吗?”
柏云旗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场合,现在被像猎物一样盯着,本能感到反胃,往后一躲,正好撞上了昏头转向的柯黎凯。
柯黎凯顺势勾住了柏云旗的脖子,用大半个酒吧都能听见的声音冲着男人吼道:“滚蛋!你丫没见过3P吗?!”
“……”
三个人从一片叫好和哄笑声中夺路而逃,跑出街道口,刘新宇忍无可忍地把柯黎凯从背上扔下来,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骂道:“你他妈真有出息啊!现在满意了?!牛逼了?!有本事你他妈直接死那孙子脸前去!他妈给我起来!现在装什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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