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被包养的快乐吧。
    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同为鬼，童磨会这么有钱。
    明明走了没多远，夏天已经能明显感觉到附近的摊主眼神越发热烈，一个个恨不得冲上来把她们两个按在摊位前。
    顶着巨大的压力，夏天开口，“童磨，这些是我的了对吧？”
    童磨只管买不管拿，不像夏天怀里抱的满满的，听见夏天问他，嗯了一声。
    夏天怀里抱着的东西实在太多，行动都不方便，“那我不管把这些东西怎样，你都不能说话知道吗？”
    童磨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不远处摊位后面，一个不过五六的小女孩手里捧着一个纸袋坐在一块扁平的石头上，大概在等她的父母。不用看夏天也知道，纸袋里面是几块糖。
    捧着一堆小玩意放到小女孩的面前，小女孩疑惑的抬头看了夏天一眼，没吱声，然后往旁边挪了挪，给夏天腾了块地方。
    小孩子都喜欢新奇玩意，夏天一下抱过来这么多，小女孩羡慕的看了两眼，然后又低下头摆弄地上的几块小石头。
    “小姑娘，姐姐想用玩具换你的糖可以吗？”
    童磨并没有跟上去，站在一旁看夏天去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旁边坐下。
    他不知道夏天想干什么，却也不会出手阻止。
    小女孩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夏天，把手里的纸袋给夏天看，语气纠结又犹豫，“可是，我只有很少的糖。”
    嗓音糯软，带着专属于孩子的小奶音。
    “没关系，姐姐只想要两块。”夏天把一堆玩具推到小女孩面前，自己从里面捡出了一个不倒翁踹兜里。
    她总感觉这个不倒翁画的笑有两三分像童磨，都是那种看起来友好实际相当虚伪的笑容。她要把它摆在屋子里，生气的时候就给它几个脑瓜崩。
    “这些都要给我吗？”小女孩眼睛瞪得圆圆的，把手里的糖直接连纸袋都递给夏天，“那我的糖也都给你。”
    夏天接过纸袋，从里面拿了两块又还给小女孩，“谢谢你哦。”
    她手里握着两块糖跑过去找童磨，自己塞嘴里一块，剩下一块举着送到了童磨嘴边。
    童磨看起来有几分嫌弃，却还是就着夏天的手张口吃了。几乎是刚一入嘴，童磨就评价，“难吃。”
    却没吐出来。
    其实夏天也觉得不怎么好吃，这次她主动牵起童磨的手，两个鬼慢悠悠的走在满是人的大街上。
    “其实我之前很喜欢这种糖，因为这种糖最便宜，我只能买得起这种糖。”嘴里的糖化开，嘴里全是甜味，这和之前的甜味却又不一样，现在嘴里的甜味，甜的简直让人发慌，不管是味道还是感受，都称不上好。“挺奇怪的，我没有一点关于我父母的记忆。好像从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是一个人。”
    她长这么大，好像一直在流浪。在某一处短暂的停留，不等熟悉然后再次启程，没有终点，不知方向。
    直到那个夜晚，童磨舞着扇子带着鲜血出现在她的面前，结束了她不知去处的流浪。
    他携着死亡而来，却给了她重生。
    如果没有童磨，她的生命将终结在那个夜晚。她感激童磨让她活下来，也厌恶童磨夺去她的自由。
    她崇拜童磨的强大，也恐惧童磨的强大。
    她对童磨的感情矛盾到自己都说不清楚，相处下来，童磨竟然成了她记忆里陪了她最久的人。
    但她却不得不面对因为鬼的身份而衍生出来的一系列问题。
    “有人一直在研究让鬼变成人类的药物，我把我的血给她了。”
    少女的声音轻轻的，因为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她的声音压的极低，几乎张嘴就被人潮吞噬。
    人类在变成鬼的那一刻，是会抛弃之前所有的感情的。无论那感情多么浓烈，自己为之付出多少，在变成鬼之后，都会只觉得荒唐。变成鬼并不会丧失记忆，只是会不理解自己之前的感情而已，也正是因为有记忆，才显得成为鬼之后的所作所为过分残忍。
    童磨摸了摸夏天的头，少女的发丝柔软，和少女的脾气一样，他觉得这个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不懂少女为什么要特地告诉自己，不过她既然说了，自己也就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嘴里糖的味道越来越奇怪，她牵着童磨的手，感到一阵烦躁。“这个药物也有可能用来杀死你。”
    “这就有点伤脑筋了。”这么说着，却一点不见困扰，童磨轻笑，“不过我也没那么容易死啊。”
    她就知道，童磨连对死亡的恐惧感情都没有。
    这份认知也让她越发烦躁。
    “你……”内心的烦躁感让她很不舒服，她又不知道如何发泄。
    童磨对死亡的轻视让她感到生气，理智平静的陈列他的罪状，说他死不足惜。情感却又悲伤的哭泣，让她感觉自己任性又卑劣。
    夏天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越想越生气，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童磨，愤愤的瞪着童磨。
    小宠物露出利爪，看起来有点想要骂人，奶凶奶凶的，童磨饶有兴趣的看她。
    打也不敢打，骂也不敢骂。夏天越发憋屈，闷声道，“童磨，你别说话了。”
    童磨不解，还要开口，没等出声夏天就赶紧给捂住嘴了。
    这个人性格太恶劣了，一张嘴就叫人生气。夏天试图用童磨的美色平息自己郁闷的心情，内心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