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一直没有考驾照,加上公司离得并不远,他平时出行的交通工具就是公交或地铁,这次和一个背着吉他大学生一起等公交,心里莫名泛出些奇妙的感觉来。
“陈岸哥?”盛古试探地叫他,“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就叫哥吗?”
陈岸想了想,“楚宸亦说我们年龄也没差太多,你就叫我陈岸吧。”
“可以吗?”盛古又笑了,他仿佛知道笑容对自己的帅气有多大的加成,又十分擅长发挥这种魅力。
“陈岸,”他停顿了一下,“我今天特别开心。”
“为什么?”陈岸问。
“因为我们终于认识了,”盛古直言,“我很久之前就想认识你了。”
少年人的心思藏不住,陈岸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但盛古似乎并不在意他如何回应,又迫不及待地开启了新的话题。
“楚哥说你们是大学同学,那我们应该也是校友了,”盛古的眼睛很亮,瞳孔映着夜晚城市灯光,显得炽热又真诚。
“对啊,”陈岸抬起头问他,“你学什么专业?”
“我学建筑的,”盛古回答,“弹吉他是业余爱好。”
盛古刚说完公交车就来了,他抬了一下手示意让陈岸先上,他从后面紧跟着上了车,在陈岸找公交卡的间隙,十分自然地从他后面伸出拿着卡的手在感应器上刷了两下,然后轻推着陈岸在后排找了两个位置坐下。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陈岸的公交卡还没掏出来就懵懵地坐下了,盛古看着他的样子又笑,用半调侃的语气说,“请你坐公交。”
陈岸并不属于话很多的人,好在盛古比较健谈,所以尽管是第一天认识,但两人一路上聊的还算愉快。
一路聊下来,陈岸逐渐能判断出,盛古是他愿意相处下去的类型,他主动、热情、真诚、又有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同时陈岸也不得不承认,被人珍视的感觉是很好的。
盛古迫切又克制地通过对话了解着陈岸的生活,也会适当分享一些自己经历的趣事,在陈岸说话时就安静下来支起耳朵听,还会给出一些有效回应。
楚宸亦诚不我欺。陈岸不合时宜地想。
盛古的学校离陈岸的小区有不到一站的距离,他和陈岸一起下了车,坚持把人送到小区门口,“我们宿舍门禁还早着呢。”他随口解释道。
陈岸无奈,只能由着他,到了小区门口,他和盛古道别,“谢谢你送我到门口,”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补充了一句,“也谢谢你请我坐公交。”
盛古笑着摆手,眼看陈岸要转身又急忙把人叫住,“陈岸!”
陈岸回过头,不慌不忙地等他开口。
盛古沉默了一下,说,“我下次可以请你吃饭吗?”
陈岸歪头想了想,“看情况吧,”他说,“我不一定有时间。”
盛古笑吟吟地看着他,“没关系,我有时间。”
发出了“下次再见”的邀请,盛古这才心满意足地和陈岸告了别,目送陈岸走进了小区。
而在车里目睹了这一切的周徐行开始变得坐立难安,他最终克制住了跟上去一探究竟的冲动,气鼓鼓地掉转车头回了家。
第8章
周徐茵休假结束,要继续回国外留学了。临走之前顺道给周徐行送来了他们爸爸做的糕点,分成了两份,说另一份是给陈岸的。
“陈岸搬走了。”周徐行淡淡道。
周徐茵一脸难以置信,“为什么?”
周徐行没正面回答,看似漫不经心地拆开了周徐茵提来的点心盒子,“你忘了吗,上次他来送完东西以后就搬走了。”
周徐茵还是不理解,“我以为他那次是出差。”
见周徐行不愿多说,周徐茵开始觉得奇怪,“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怎么可能,”周徐行无语,“他自己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没问问他为什么走吗?”
“问了,”周徐行惜字如金,“原因很复杂。”
“行吧,”周徐茵不再追问,又不甘心地补了一句,“跟我都不能说啊。”
周徐行思忖了一下,“不太好说。”
“那算了,”周徐茵摆摆手,“你没欺负他就行。”她顺手拿了一个桌上的橘子剥起来,“我本来还想走之前见见小岸呢,现在看是见不着了。”
周徐行把糕点放进厨房,“没事,好吃的到了就行。”
周徐茵拿橘子皮扔他,“你赶紧给人送过去啊,别一忙起来又忘了。”
周徐行敏捷地接住橘子皮扔进垃圾桶,“知道了知道了。”
周徐茵一边吃一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又缓缓开口,“那天在家咱爸妈还说,算起来,吴奶奶都已经去世七八年了。”
周徐行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么久了。”他喃喃道。
吴奶奶是陈岸的奶奶,也是陈岸身边最亲的人,在陈岸上高中的时候因为车祸去世了,这对陈岸来说一直是个不小的打击。
“你知道小岸有多不容易,”周徐茵说,“你平时多关心关心他。”
“那他也得让我关心才行。”周徐行的语气里多少带了点情绪,“人都见不着我怎么关心。”
“就尽力而为嘛,”周徐茵吃完了橘子用纸巾擦了擦手,“他一直很依赖你的,你应该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