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子。”
“嗯嗯, 怎么了?”
还有这种过于灿烂的笑容, 让野田光奈没忍住打了个寒颤。说真的,看到这个表情, 她就有种自家好友其实是“我什么都知道, 但我就只是静静看着事态发展”的幕后黑手。
“没什么, 就是,我们学校的春高,你不用去?”
“什么呀, 那根本就没参加。”
提到这件事情小柳花子也很无奈,她虽然很想努力训练,奈何井闼山的女子排球部氛围就是“我们只是来轻松愉快享受排球的”, 根本不会去真的和男子排球部一样为比赛做准备。
“希望明年有机会吧,不过一般好的女排手都去下北泽了。”①
想到东京几所女排强校, 小柳花子撑着下巴倒也不是很在意:“不过我还是挺理解的。”
“理解什么?”
“大家都想赢, 没有一个人愿意经历惨败。”
如果不愿意经历惨败、在自己轻松愉快的高中生活里添上一笔哭泣,那要怎么办?
很简单啊, 不参加比赛就行了。
只要不去参加,就不会哭泣;但是不去参加,也会失去很多东西。
“光奈,虽然有点失礼……”
“没有啊, 我知道花子你想问什么。”
听到小柳花子这句迟疑的话,野田光奈就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了。她稍微想了想, 最后还是晃了下脑袋,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対:“形式不一样吧,我虽然输了,但觉得女王大赛还是挺有意思的。”
“哪方面的有意思?”
“因为有自己选曲,也有不是自己选曲、要抓阄、甚至于被対方指定演奏曲目的时候。”
想到自己参加女王大赛的流程,野田光奈也难免头晕脑胀:“你知道么,最后第二轮的时候我们被关在房间里面七天,七天时间我都没出门。”
在那整整七天时间里,她拿到的是完全崭新的曲谱,然后就是没收手机,开始练习。
这七天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很难保持一贯的生活节奏,大赛所带来的紧迫感、无人可以倾诉的封闭空间、再加上完全崭新曲谱的压力很容易压垮参赛的选手。不过这些対于野田光奈来说,却并没有太困难。
她习惯一个人练习曲子,没有人说话或许难捱一些,但是可以打电话。崭新的曲目总是会带来崭新的惊喜,让她反而很适应这样的生活节奏。
只不过当时是当时,现在回想一下,都有种“自己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梦幻感。
“很努力了,但是淘汰掉的人远远比留下的要更多,更何况是能够被大众知晓的钢琴家。不喜欢失败很正常,但是如果说畏惧到连这件事情都没有办法开始。”
她看着自己的朋友,表情是从未见过的认真:“现在想想如果我当时拒绝参加了女王大赛,大概是会很遗憾的。”
钢琴前面只有一个人,也正是因为只有一个人,才更需要将自己的想法通过琴声说出口。就像是现在,小柳花子想要的东西确实和女排部不同,但是那又怎么样?
说出来,如果不说出来,没人会知道你想要什么。
野田光奈依旧是和往常一样的表情,只不过那双赤红色的眼眸里不再有着那种朦胧感,反而充满着坦然与坚决:“只要试一试就好。”
试一试就好么,可如果说试一试却还是不行,那她应该怎么办?
“没想到花子是这种严谨的人。”
“诶?严谨?”
“因为我确实没考虑过‘不行的话怎么办’,因为在我印象里去做就行了,从来不会管太多别的东西。”
有点明白自己的漏洞在哪里,野田光奈点了点下巴,表情里多了点烦恼:“如果不行的话……”
“不,没关系的。”
看到野田光奈又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小柳花子没忍住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表情坚定:“我知道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她现在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没有错,但是另外一件事情嘛,也是需要问的。
“所以勇往直前不去考虑后果的光奈小姐,为什么唯独対着某个人会犹豫呢?”
“谁,谁犹豫了?”
看到她一瞬间像是炸毛的模样小柳花子推了推眼镜,表情愈发深沉:“但是事实就是某人犹豫了,而且这种犹豫……”
而且这种犹豫和她帮忙解答好友问题所透露出来的“只要去做就好”的坚定果决完全相反。
小柳花子作为旁观者,是真切觉得这样的野田光奈很有意思。当然并不是双标,只是看她这么游移不定,就足以证明佐久早圣臣対她有多重要。
而且这対青梅竹马之间几乎不可能用那种什么“吃醋”啊或者“误会”来作为关系转变的催化剂——他们対彼此都太信任也太了解了,这种事情反而是最不可能、甚至有可能造成负面效果。
“坚决往前的未来钢琴家小姐,又是因为什么在自己的问题上这么不敢往前呢?”
看到嘿嘿笑着的小柳花子,野田光奈沉默了一会儿视线也偏转了过去:“这个,我也不知道。”
原本的各种认真与坚决唯独在佐久早圣臣身上失去了效果,要说其中的根本原因,大概也是很简单的。
“除了一般的原因以外大概还有就是,我太害怕了。”
青梅竹马可以当一辈子青梅竹马,就像是她可以肯定古森元也这个哥哥会是一辈子的哥哥;但是如果有一天,她和佐久早圣臣不再是那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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