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时候他就听出来那个与野田惠同姓的女孩子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有家人,有支持者,自己也没有走偏,真是太好了。”
“的确,不过也差一点点……”
看到这对夫妻面上的心虚与一点点自豪,欧克雷眨了眨圆滚滚的眼睛,随即轻笑出声:“好了不说这个,对了,小光奈不会是你们的孩子吧?”
“不,唯独这点绝对不是!不对,她是!”
听到野田光奈急吼吼的否认与后来的矛盾,欧克雷笑得很是开心:“哎呀,我又没有说什么别的。”
“那孩子父母去世之后,野田妹与我成了她的监护人。”
“啊……”
“还是在她两年前在这里比赛决赛的时候。”
听到两个人的补充,欧克雷轻轻叹了口气,点头表示明白以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那么,要来试试看么?”
“我从她身上看到了与野田妹你不一样的、但同样吸引我的东西。她马上初中毕业了对吧?巴黎音乐学院最小10岁就能来了,也有不少和她同龄的孩子们,来看看怎么样?”
法国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与终身教授查尔斯·欧克雷的邀请?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监护人的教授邀请,野田光奈早就跟着她的两个竹马跑去了隔壁的体育馆。夏季高等学校排球全国大赛已经到了决赛时间,中央球场上的学校一方穿着黄色到草绿的渐变队服,另外一边则是红色系,看比分却是已经到了2:1,草绿色学校拿到了赛点的时候。
“那就是井闼山啊。”
看台上很是拥挤但野田光奈还是努力找到了三个空位,坐上去后撑着下巴注视着场上的学生:“小圣和元也,还有我以后准备去的地方?”
“你好像没法来这里。”
“我能去学校,而且比赛是在隔壁嘛,一样的。”
笑嘻嘻地对着佐久早圣臣点了下头,等见证了场上的发球以及对面的接下野田光奈瞬间放下手整个人后仰,顺带着没忍住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脸上露出些许纠结与惊恐:“我上次就想说,明明到高中只差了一年,发球好像可怕了整整三倍!”
“这个嘛,全国大赛大部分也是三年级生,应该说是差了三年左右。”
有点好笑地看了眼抖抖索索、根本没有刚才台上气场的野田光奈,古森元也朝着井闼山的方向慢慢往前探身,和刚才的野田光奈一样撑起了自己的下巴:“说起来,我一直有点想干一件事情。”
“什么?”
“我想打自由人。”
自由人?
知道自由人是场上那个穿着另外颜色衣服的选手,野田光奈关注了会儿场上那位小小一个的自由人,再瞥了眼身边身高也开始往一米八方向窜过去的古森元也,很是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元也。”
“嗯?”
“给别人留条活路好么?”
“……”
“我倒是觉得可以。”
瞥了眼被野田光奈一句话给噎住的古森元也,佐久早圣臣转头看向场上的比赛。几乎看不清的排球高速在空中运转着,每一个人都竭尽全力拿下他们想要的分数。就算是“王者”井闼山,挂着的横幅却是“努力”。
“我喜欢这个学校。”
“诶?”
“我和小圣想法一样。”
撑着下巴注视着那条横幅,野田光奈虽然没有去过井闼山高校,但是也从佐久早圣臣与古森元也口中听过不少井闼山高校相关的事情。现在只是看了场比赛,她知道自己确实喜欢上了这个即将要前往的高中。
“‘努力’。”
仿佛明白野田光奈的想法,佐久早圣臣略微压低着声音开口,让她没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我喜欢这条横幅。”
明明是被称为“王者”的井闼山,横幅却不是什么旗开得胜,而是最朴实不过的“努力”,这可真是……
“是啊,太合适了。”
同样明白这条横幅的意义,古森元也将下巴靠在手臂上,脸上的笑意加深许多:“我也喜欢。”
“不过我现在有点紧张。”
明白两个人的意思,野田光奈突然又紧张起来:“像小圣和元也这样的排球高手肯定是没关系的,要是井闼山不要我,怎么办?”
不要她?得了吧,谁会拒绝一个现在中学生中公认第一的野田光奈啊。
“因为我不准备再参加比赛了啊。”
“啊?”
听到古森元也的惊愕,野田光奈眨了眨眼睛,看到红色队服喊了个暂停后才继续说下去:“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一直都不太明白钢琴比赛的意义。”
野田光奈讨厌当她想要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会被别人询问“那么意义是什么”。不过现在的话,她确实觉得继续参加钢琴比赛没有意义。
就算得到金奖,也会有各种黑幕,到国际上还会有国籍歧视。
音乐要是沾染上这些,也未免太无趣了。
“不是说我已经被公认是第一就没有意义,而是每个人心中的音乐都不一样。技巧可以练习,音乐色彩可以研究,感情可以寻找投入的机会和方向,一切都是可以联系的。”
把自己的音乐展现给别人看很好,但是如果一定要得到他人认可,至少对现阶段的野田光奈而言,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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