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经?”
男子称氏,女子称姓。
“你问藏室史,报我氏名,他自然知道我想要什么。”旁观许久的墨目夷,此时该称为陈目夷的公主直起身,站好,居高临下道,“自此处往北,有一高台,你若看见,自进去便好。”
“拿到书就回来给您吗?公主殿下。”
“你可以就在那里看一会书,学宫藏书仅次于鲁国王宫,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我要出去一趟,不会回来太早,所以你晚一点回来也没有关系。”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藏室史是位年约十五岁的少年人,从衣着来看,这是个楚国人。
“我来借六经。”
“六经?”少年人有些狐疑地看着田昌意,“你确定你是要借六经?”
“啊,是。”田昌意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墨目夷所说的话。
“你是学宫中的人吗?藏室内的书不外借,我来学宫一年有余,似乎也没有见过你。”
“我不是……”田昌意倒是没想到这个,啊,也对,书籍贵重,怎可随意外借,是她自己欠考虑了,“抱歉,打扰了。”
虽然是被差遣来借书,但有规矩说借不了就不是自己的过错。嘛,少一件事总是件好事。
“你是墨师新收的的弟子。”在田昌意预备走时,少年人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墨师?”
田昌意真诚地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整个学宫唯有一名墨氏夫子。”少年人地语气和缓下来,试图帮助田昌意确认事实。
"啊,不是……你知道我的事?"
少年人语气很是友好:“是墨师特地跟我说过你。”
看样子公主目夷有想过自己来借书时会遭遇到的窘境,只是,既然都有时间嘱咐了,公主目夷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借……难道她觉得自己闲的无事会来看书吗?
少年人好似看出了田昌意的疑惑:“墨师只说过你会来这里,我倒没想过你是来替墨师借书,而非自己来看的。”
“但墨师会让你来借六经,应当还是希望你能来此看一些书。”少年人这样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墨师这个人,只有在和某些人说话时才会较为直白。”少年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莫说是你,不对她稍有了解的人,大抵都会被她蒙骗。”
“世说六经,多是指孔圣人所编的《诗》,《尚书》,《礼》,《乐》,《易》,《春秋》,但墨师师从儒家却不尚儒,这些典籍,以她的为人,看过一遍就不会再看第二遍,她所说六经,应当是孔圣人之前所言之六经,《诗》非仅有三百首,《尚书》也应有三千篇,《礼》沿袭夏商,成于周公旦,而《乐》,其数多少,早已不可考,至于《易》,你若不兼之《连山》,《归藏》一起,看也是白看,最后……《春秋》,《春秋》本为国史,有秦之《春秋》,楚之《春秋》,燕之《春秋》……史家讲求秉笔直书,孔圣人所编鲁国《春秋》,每用一字,必含褒贬,有此《春秋》在,安得前人《春秋》存?但你要寻,便不是找我,而是要去找各国史官才行。”
看着少女目瞪口呆的样子,少年人继续笑言道:“这些典籍,便是《诗》,一个人也拿不了,何况六经,所以我想,墨师本意并非是想要你来借书的。”
田昌意不得已沉默了许久,在脸色没有变得更为难看之前,她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既然室史对墨师如此了解,那可否告诉我,墨师她若来藏室,会看些什么书吗?”
“看书?”少年人的表情又变为了田昌意初来时见到的那副狐疑样子,但较之前有所不同的是,这次还要微妙一些,"实不相瞒,墨师她未曾来我这里看过书,来学宫年余,迄今为止,墨师也只是于昨日为你的事才来了藏室一次。”
“……啊,这意思是说,墨……师在学宫做了讲师,但她从未看过学宫里的书吗?”
“那是因为墨师藏书丰厚,来学宫前,听说墨师曾南游至关中,载书之车络绎难绝。学宫内的书虽多,但墨师既已都看过原本,这里的手抄本,应该也无再看必要了。”
骗人的吧,那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还南游?但这个藏室史说的跟真的一样,田昌意也不好就此发表意见。
“但是……她让我来这里借书。”
“孤本珍贵,可能是怕你弄坏了。”少年人说了一句看表情连他自己也不大信的安慰话,“不过我虽然不知晓墨师会看些什么书,但是你既然来了这里,这里肯定有你会看的书,放轻松,稷下学宫内的藏书,可是仅次于鲁王宫呢。”
这里的人,都喜欢说彼此会说的话……这种志同道合,田昌意还从未有过,她摇摇头,决心听从少年人所说的话。
才过来没多久,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吧,没必要浪费这难得的自由。
至于自己会看的书?
《孙子》,《吴子》,《六韬》,《尉缭子》……书架间的灰尘有些重,一路低头绕行,田昌意都用手捂着口鼻,将那些已有些霉味和虫蛀的竹简揽在手中,用衣袖拂去灰尘后再放回去……这些兵书自己虽然早已看过,但是真的在别处看到它们,究竟是不忍心让它们于架上蒙尘。
《司马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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