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是女人的一声嘤咛。
是秦烟。
谢长渊呼吸骤停,心口似被攥地生疼。
车中又响起太子的声音,
你先过去,孤随后就来。
言毕,太子下车。
车后一半的太子府亲兵,护送秦烟的马车,继续往前而去。
谢长渊生生止住自己想要望向离去马车的渴念,对太子行礼道:
殿下,臣有急事。
封湛挥退身边的人,神色淡淡地看着谢长渊。
谢长渊定了定心神,开口:
殿下,臣的夫人叶清璃的事,可否先缓一缓?
谢长渊知道太子向来雷厉风行,因而他深思一夜之后,在方才得知太子进宫,就立马赶过来想要阻止太子处理叶清璃的事。
封湛眉头微皱,眸中透出些许凉意。
谢长渊面上带着些许难堪,但他不得不说出这让他难以启齿的理由,
她怀了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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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剑眉敛起,看着面前的谢长渊,他的表弟,心中是怒其不争,也哀其不幸。
太子对谢长渊冷冷开口:
长渊,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见谢长渊面有疑色,封湛让宋执过来:
宋执。
殿下。宋执应声过来。
太子吩咐宋执,却是看着谢长渊,
告诉谢世子,他那位夫人的背景。
太子说完这句话,就转身上车。
宋执三言两语就给谢长渊道清楚了叶清璃的过去,宋执最后还补了几句:
谢世子,恕我冒昧,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您的夫人,确实心术不正。
谢世子,小心为上。
太子车架离开。
谢长渊面上是震惊又哀戚,怔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宋执的这几句话,他之前派人去益州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到,那应是被益州王死死瞒住了。
谢长渊心中苦痛交加,悲从中来。
叶清璃,竟然是自己最厌恶的,私生女!
自己究竟是因为怎样的一个人,同秦烟,他原本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一再错过。
他错过了秦烟的过去,也错过了本应同秦烟的将来。
他对不起秦烟,对不起母亲,也对不起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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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烟进御书房时,惠帝正在御案后题字。
惠帝吩咐李福全:
赐座。
秦烟坐于下首,李福全给秦烟上了茶,退到了一旁。
惠帝看向秦烟那同沈时英有几分神似的面容时,恍惚了一瞬。
而秦烟却是心中暗自一叹,惠帝似乎,又苍老了一些。
沉默了一阵,惠帝终于开口问出了他召秦烟进宫的目的,
朕听说,你母亲
太子殿下到。门外黄门的声音,打断了惠帝的话头。
声落,带着一身冷气的太子封湛进来,径直走到秦烟身旁的那张大椅上入座。
惠帝生生将还没问出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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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禁内,寿安宫。
太后坐于软榻上,殿内坐着两列朝中叫得上名号的大臣。
一个黄门快步进来,在寿安宫总管太监夏英耳旁小声说了什么,而后又快步出去。
夏英随即走到太后身侧,压着声道:
太后,太子殿下和昭仁郡主,方才同圣上在御书房待了半个时辰,此时已离宫。
夏英说完,便退到了一旁。
萧太后面上冷厉,看向殿内的大臣,
你们也都觉得,这朝堂上,没太子不行?
殿内的大臣都是心头一肃,但都垂头不语。
他们有的是历经两朝的元老,有的是朝中新贵,都是应太后懿旨,前来寿安宫议政。
萧太后自前朝先皇时,便被特许在寿安宫设小朝廷议论国事,时至今日,太后也能在寿安宫接见外臣,不用避讳后宫干政之说,足以见得萧太后的地位之高,积威甚重。
但众臣也只是碍于情面,他们心中都更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谁不想历经几朝而不倒,太后终将会退下去,如若上位的不是二皇子,平白得罪太子,那么待太子登上大位,首先会被拿出来开刀祭旗的就是他们这些太后的追随者,见势不对,还不如赶紧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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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太后越发疲惫,抬手让众臣散了。
殿内只剩太后和夏英两人,夏英给太后捏着肩,试探着说道:
太后,何必这么劳累,身体要紧。
萧太后语气大为不悦,
连你也觉得本宫多此一举?
夏英立马俯地跪下,掌了自己两个大嘴巴,
奴才多言了,太后恕罪。
好了。萧太后没打算在自己这个忠仆身上撒气。
萧太后看向殿内一侧的先皇画像,讽刺地一笑。
夏英,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可知道为何本宫要命人在寿安宫各个殿中悬挂先皇的画像?
夏英身躯一抖,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知道,但不能由他的口说出,
太后恕罪,奴才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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