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传来脚步声。
孙跃然说:“季天来了。”
?
季天进门,看见朱文斌和孙跃然各自坐在一张电竞椅上。
对面还有一张空着的电竞椅。
“Crush,孙领队,你们找我?”季天说。
“对,坐。”孙跃然说,“你成年了,咱们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
季天不客气,坐下。
“首先要感谢你,没有在镜头前说KL的教练组是最烂的。”朱文斌笑了笑,“我们呢,也不想再装聋作哑了,如果你只是觉得心里有遗憾,不至于这么在公众场合一而再再而三纠缠夜愿,你不仅仅是对他意难平,更多的应该是有话对我们说。”
季天一字一顿:“我,纠缠,他?”
孙跃然说:“目前为止,我们看到的只有你主动在公众场合对他做出亲密举动,你跑到沪城陪他考驾照,你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提他的名字,可他从来没有对你有什么回应。”
季天说:“他也有回应我啊。”
孙跃然说:“比如?找你一起用友谊券?”
季天卷起袖子,站起来:“你懂个屁……”
“诶,诶诶。”朱文斌把钢笔夹在衬衫口袋,赶紧起身把季天按回椅子,“重点不是他有没有回应,而是你想对我们说的话,季天。”
“说到这个我还要问孙领队。”季天又站起来,“解决不了问题,找我谈啊,找夜愿算怎么回事?玩阴的,是不是男人啊。”
“小子,给你机会就好好说话。”孙跃然点着香烟,翘着二郎腿,“不要真以为KL得把你像佛一样供起来,自己问问海神去,公鸡翘尾巴是什么下场?你现在是风光,那也是因为站在风口,要是禁赛半年看你还有没有一毛钱流量。”
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海神当年离开KL转会EMG是因为训练脾气太大,得罪了孙跃然。
季天听到后面这些话,似是终于冷静下来,自己坐回椅子。
“那我说了。”
朱文斌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神色:“这才对,有话坐下来好好说,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季天拔起电竞椅的扶手,又放下,来回几次,才慢慢开口。
“我请求下个赛季由冼时初担任KL主教练,撤掉金炎彬教练的所有职衔,重组战队成员,聘请夏凉回KL担任首发中单,就是这些。”
季天说完,去饮水机接了三杯水过来,放在桌上。
朱文斌看向孙跃然。
“就是这些?”孙跃然喷了一口烟,“季天,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你说的这里面任何一个条件都不是我们能定夺的,甚至淼哥都要问总部意见。”
季天说:“具体怎么操作你们定,但如果不能满足我的请求,下赛季我就退役。”
孙跃然眯起眼,冷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季天说:“不是你们说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吗?我的条件和筹码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门外有人的影子走过。
朱文斌端起纸杯喝水,沉默了片刻。
孙跃然点了点烟头,看向窗外,抖腿的动作渐渐停下。
季天拉上窗帘,关好门,开灯。
灯下,朱文斌的面色逐渐凝重。他和孙跃然意识到,虽然条件开得不知天高地厚,但季天是认真的,且以KL目前青黄不接的情况,如果损失季天,那么明年可能连锅都开不了。
“放心,比赛我会认真打,退役也不是我的本意。”季天说,“我其实非常希望能和KL续约合同,但以眼下的情况来看,KL真的已经到变革的关键时期,我必须站出来表态。”
朱文斌说:“你有没有试过先和金教练沟通?”
季天说:“沟通了,沟通无效,他有私心。”
孙跃然说:“还有一个问题你没说清楚。”
季天说:“什么?”
孙跃然说:“如果夏凉不愿意呢?抛开ART给他的薪酬待遇不说,可不是谁都喜欢走回头路的。”
季天说:“只要前面几个条件达到,他会愿意的。”
朱文斌说:“时初知道你找我们谈话吗?”
季天说:“不知道,而且本来我打算等比赛结束再说,是你们先找的我。”
朱文斌不着痕迹地叹气。
走廊不时有行李箱轮子从地面滑过的声音传来。
电梯的门开与关、服务员敲门清扫等等的动静全都清晰可辨。
他们无话可说了。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关系复杂,不是我一天两天可以给答复的。”朱文斌说,“但既然你把话说明白了,那我一定转达。”
季天伸出手:“好,没事的话我回去整理东西了。”
朱文斌怔了一下,才明白季天是要和自己握手。他握住季天的手,又才发现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的手,温热干爽,比他自己的这双冰凉出汗的手老道多了。
“仁川见。”
?
ART和SKY的队员被安排在半决赛前一天的上午进入场馆熟悉环境。
仁川文鹤体育场形似船帆和桅杆的顶棚与大地的线条交错,从观众席沿着过道走向场中央的舞台,就像水手站在甲板眺望远处从地平线驶来的小船渐渐清晰。
夏凉坐在二楼,趴在栏杆上,把双手拢在嘴边,朝西海岸的方向发出一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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