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欣欣很矛盾,魏知的回答和她预想的很不一样,她到底为什么不同意?是因为爱吗?可是舒亦欣抱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反抗,那样亲昵的姿态,只有恋人才会有,两人灯光下接吻的画面是那么刺人又般配。
她仰着头,脖颈间有温热的呼吸喷洒,黑暗里一丝隐秘的希翼慢慢涌上来。
难道是她误会了吗?
“舒亦欣之前为什么被送出国?”她问,心跳在这一刻悠然变快。
魏知犹豫,指尖触碰心口上的那片皮肤,眸色几经变换,道:“没什么,她只是出国疗养而已。”
“那你心口的伤又是怎么来的?”她又问,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慌乱与希翼。
魏知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习惯性隐瞒道:“只是意外擦破了点皮而已。”
“你……”
余欣欣沉默,眼神里的希翼淹没在黑暗里,身侧的指尖掐进肉里,一阵又一阵的疼,胸口艰涩窒痛。
她放开魏知,试图从她怀里挣脱,魏知不放,死死箍着,挣扎间,两具身体越贴越紧,鼻尖若有若无的冷香,温软的触感刺激着她的感官,余欣欣的眼泪默默流下,胸腔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悲哀,她冷声道:“放开我。”
魏知愣住了,余欣欣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似是悲愤,似是厌恶,她手上力气顿消,失魂落魄的看着她转过去的背影,单薄的肩膀微颤,似是在哭,深深的无力围绕着她,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心口被掏空了,流着血,空洞,麻木。
她……被讨厌了。
她重新摸索过去,抵着她的耳边,艰难道:“不要离开我,求你。”
窗外的雨还在下,有风撩起单薄的帘布,微凉的水汽弥漫,黑暗中却再也没有人开口。
第123章 第123章
窗外云海凝滞,清透湛蓝,早已看不见地面的城市,余欣欣倚窗坐着,阳光在她脸颊停留,透着白,她收回视线,在空乘经过时,微笑着要了瓶水,空乘见她长相乖巧,脸上的笑也更加真诚,伸手递水,她接过,轻抿一口,喉间焦灼的感觉缓了缓。
到北市的第一天夜里,她就发了烧,和之前的那次一样,烧起的急,她迷糊了很久,耳边总是有断断续续的人声,还有某种灼烫的东西不时滑在脸颊,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千金重,拉着她浑浑噩噩坠入梦的更深处,各种片段在眼前闪过,她只觉越来越累,耳边的声音扯着神经,像破碎的水晶,扎着脑膜,刺痛,她越来越无力。
第二天一早她看到一双红肿的眼睛,怔了怔,挪开眼,那天一整天,她们都没有说一句话,无论她做什么,魏知只是紧紧跟着,不阻拦,不言语,看着她,像是突然不认识了,又像是怕丢了什么。
第三天,她的情绪平静很多,开始尝试跟魏知交流,她要回学校,当她将话说出来,魏知清洗食材的动作一顿,只说了一句,“我不同意。”然后,任凭她如何劝说,魏知一概不理,最后她劝的累了,索性也不说话,气氛便这样凝滞下来。
直到晚上,魏知看着她,眸光幽深,客厅的光落在她的脸颊,照亮白嫩的肌肤,有一些阴影,过了很久,才道:“想回去,也可以。”
余欣欣以为她想通了,抬眼看她,眸底有光,“真的?”
魏知抿着唇,那眸光刺着心脏,她面色略白,漆黑眸子盯着她,过了几秒,又道:“收回你之前说的话。”
余欣欣眨了下眼睛,反应过来,魏知说的是分手的事,她道:“为什么?”
窗外漆黑,隐约能看到模模糊糊的树影,有风顺着窗缝进来,带着春天特有的气息,青涩,柔软,余欣欣心口的频率略快,盯着她,很专注。
“就当……”魏知垂眸,浓密的睫毛轻颤,遮住落下的光线,留下小片阴影,她看着茶几前的空气,瞳色黑沉,没有焦距,低声道:“可怜我。”
余欣欣懵了一瞬,细细密密的疼盘踞在心口,散不出去,她咬着牙,舌苔紧贴着上颚,直到喉间酸疼,她听见自己生硬的答:“好。”
手中的瓶子被捏的变形,溅出水来,滴在皮肤上,她拿纸巾擦拭,然后一仰头,将剩余的水喝完,微凉的液体流过喉间,缓解一丝涩痛,她缓了口气,胸口鼓胀闷痛。
她没办法拒绝那样的魏知,低到尘埃里。她甚至觉得自己做错了,她不该这么鲁莽的提分手,即便魏知只是将对别人的感情转移到了她身上。
魏知没办法接受舒亦欣,所以需要她,一个和舒亦欣相像却不是舒亦欣的人,就像她自己说的,“你是救我命的药,我如何不爱你。”
她只不过是一味药,一个可以毫无愧疚寄予“爱”的人。
可即便如此,谁也不能肯定,魏知不会真的爱上她,不是吗?
也许日久天长,这份爱真的属于她了呢?
一小时前,候机室里,人声嘈杂,魏知对她说:“你还是我的,对吗?”泛着白的脸颊有一丝执拗,紧紧盯着她,偏偏眼底是无神的,何止无神,已经一片虚无。
余欣欣心疼,钻进她怀里,搂紧她,颤着声:“是,我是你的。”
“那……”还喜欢我吗?
魏知轻轻搂着她,将嘴里即将说出口的话截断,然后听见耳边软糯的声音,道:“我等你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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