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打完了她,脸上也不见那害羞的红晕,转过身去面朝墙坐着了。
你这小怪物怎么阴晴不定的?桃桃恶狠狠道,要不是在梦里,你看我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小孩不理她。
桃桃自己待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用脚尖踹了踹他:放我出去!闷死了。
小孩依然不理她,她只好起身走过去,把他幼小的身体捞了起来,像昨晚一样,一手掐住他半边脸颊,用力揉捏。
可怜的小孩没有嘴发不出声音,想要摆脱她,可桃桃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在桃桃报复般把他白皙的脸颊揉红之后,又凶巴巴地问:你到底放不放我出去?
小孩白袍下的胸膛微微起伏,被她欺负的喘息不定。
他平静了一会,面朝桃桃时的气势也有些凶了。
不过一个小怪物再凶又能凶到哪去?桃桃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
他朝桃桃伸出了手。
桃桃不明所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要她的手。
她伸出左手给他,小孩一巴掌拍了上去。
桃桃当即跳了起来:你吗的!
要是换了往常有邪祟敢把她困在灵境里她早就动手打人了。
但对着这只小怪物,不知道为什么,她有股超乎常人的、异常的容忍。
小孩不要她的左手,桃桃压着脾气又把右手递了过去。
他动作很温柔,却叫桃桃不解。
他卷着白袍的衣袖,在她手背上轻轻擦拭了几下,而后将手还给了她。
为什么要帮她擦手?
桃桃瞥了眼,心想自己的手背也不脏啊。
只是这个位置
她恍惚中想起,好像是白天金佑臣分别时吻过的地方吧?
*
寂静之地。
暗灵师跪在地上,压低呼吸声,生怕吵到高台上女人的休息。
从混沌界回来她就闭关养伤,直到前不久才刚露面。
在她养伤的这些日子,暗灵师们大多被派遣出去,有的打探消息,有的搜集活人。
活人被送进这里就消失不见。
暗灵师从小都是被血肉滋养长大的,看着这黑暗的空间两侧血池里漂浮的人骨和血肉也能猜出大概。
作为八株的暗灵师,主人她吞噬几个凡人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只是在主人养伤的这段时间,没有看见崔玄一的影子。其他人对于主人是怕,但他不同,恐怕整个寂静之地,只有他是唯一一个真正关心主人的人。
女人的声音将龙膏烛从发散的思绪里带了回来:朱颜酡有消息了?
一个月前,主人要朱颜酡去查救世盟将十方璞存放在了哪里,前些天刚有消息传来。
龙膏烛回道:自从闽城海上游轮事件之后,金斯南在金氏财团的地位就不如从前了,他父亲已经剥夺了他所有的实权,以后恐怕很难为我们提供金钱上的便利了。
崔故伶白皙的脸颊正中央横亘着一道粗裂的伤疤,她半靠在榻上玩指甲:他父亲那样碍眼,找个机会弄死就是了。
龙膏烛:就算他死了,金氏财团还有一个小少爷,财团的决策权也不会落到金斯南的手里。
那就连他一起弄死吧。崔故伶眼里闪过一道锋锐的利芒,李鹤骨死后,灵师界对寂静寮越来越警惕,想要杀几个灵师容易,但杀许多灵师却很难,不杀灵师,死的说不定就是你我了。要引蛇出洞,怎么能不放些上好的诱饵呢?
她手里拿起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有两块幽蓝色的十方璞。
原本寂静寮手里的十方璞并不止这些,但是大多都被她送给了九婴。
当初她承诺,那些碎片永远归它,而闽城死难的凡人灵魂寂静寮一概不要,这才换来了合作。
只是实在没有想到,它竟然那么不堪一击。
崔故伶记得那晚九婴的头颅是如何破碎的。
在那男人的手掌翻覆间,无法挣扎地化成了血肉的碎块,连同它的灵魂也一并消散了。
那时她虽然被弥烟罗的灵魂压制住了,可她在那具躯壳里清晰地看见,南宫尘原本并不想管九婴如何肆虐城市。但在某一瞬间,他回头看见了应桃桃试图飞往海上去阻止九婴,所以,他替她出手。
哪怕这样会耗尽他的力量,哪怕他会因此而灵魂消散,他也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每每想到那个画面,崔故伶的心就像从泡了酸梅的醋缸里捞了出来,一挤就朝外涌着酸水了。
咔嚓一声轻响。
她抬起手,发现尖锐的指甲被自己发狠弄折了。
龙膏烛的声音将她从那沤馊的酸意里带回现实:金氏小少爷身边有金斯南的人,昨天小少爷去了华灵院,那人是保镖之一,也跟着去了,虽然在华灵院里无法探查,但据那保镖说,华灵院有一座神秘的研究所,那里很可能封印着这一年来灵师界收集的全部的十方璞碎片。
华灵院。寂静之主呢喃思考着。
龙膏烛:往返华灵院要通过虚龙,进入虚龙的体内后无法分辨方向,所以哪怕从前我们的人也混进过华灵院,但对它的具体位置还是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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