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从窗口望去,酆山上的植被葱翠,绿意延绵,看上去只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山。
西边发生了那种事,绥福镇现在除了我还有谁敢带人进去?七十万保不准就是老子的买命钱,既然有人愿意出,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学生们把注意力放了过来。
昨晚差点和桃桃动起手的高晖问:西边发生了那种事?哪种事?
娄锋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高晖又问那少年:玄一,这山里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啊?
崔玄一穿着条紫色的卡通短裤,上身是件可爱图案的T恤衫,他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正两脚搭在桌沿上玩手机,听到这话后把嘴里的糖咬碎,糖棍吐了出来:有危险你就不进了?
高晖连忙说: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就算不收你的钱我们也要为毕业论文收集资料只是佳诺她们是女孩,真有危险的话,我们提前知道了也能做个准备啊。
崔玄一说:我又没来过,我怎么知道有没有危险?
他神色淡淡的,显然是懒得继续这个话题,娄锋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学生们只好不再问了。
崔玄一把嚼碎的糖咽了,无所事事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桃桃的身上。他走过去,坐在她对面:周玉姐姐,昨天把我们的目的告诉你了,还没问你来酆山是做什么呢。
林泉昨晚在椅子上没睡好,正靠着椅背补眠,他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度蜜月。
噢,原来你们是一对啊。崔玄一恍然大悟,可是我看周玉姐姐年龄也不大,这就已经到法定婚龄了?
这少年嘴很甜,但桃桃听他一口一个姐姐腻得慌,她摆摆手:别叫姐姐。
我只有对漂亮的女孩才会叫姐姐。崔玄一笑得甜甜的,不漂亮的,我一般都直呼名字。
漂亮?
桃桃还能担得起这两个字,但她假面的这张脸却再普通不过了,与漂亮两字完全沾不上边。
崔玄一说:周玉姐姐当然是漂亮的,不然身边怎么会跟着林泉这么帅的男人呢?
你的马屁拍得我头疼。桃桃说,现在还可以勉强忍受,不过再说下去的话,可能就会疼到坐不了车了。
这句话很好地威胁到了少年,他笑笑,起身回到自己那边了。
此刻已经八点过了,摄影师在院子里洗车,白菲儿和她的助理却还迟迟没下来。
佳诺身旁的女孩不由得嘀咕:她到底在干嘛啊,凭什么所有人都等她
桃桃看着院里的摄影师陶与,他身材很好,一米八五的个子,宽肩细腰,腿直且长,长相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他气质很冷,倒不是年轻人装酷,是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冷意。
桃桃再看向屋里,崔玄一虽然好看,但太小了,看上去和金佑臣差不多,那两个学生更是没什么好看的,虽然年纪稍大点,但还是虎头虎脑一股子年轻人幼稚的莽劲。
向导娄锋太老了也太干瘪了不好看,民宿老板倒是还挺帅的,但是为什么他手上做着美甲,走路还内八呢?
总之,她视线转了一圈,就连来修管道的水管工大爷都看了,就是不看林泉。
可她能感觉到,林泉是在看她的。
昨晚兴许是被那月色照得头痛,也不知怎么的就跟林泉说出了那些话,现在想来是有点后悔的被林泉看见了自己那么脆弱的模样,说不丢人是假的,可那后悔中又夹在着一些奇怪的情愫。
林泉握住了她的手说出那句话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朝不受她控制的方向慢慢地变了。
林泉说他自己也是怪物,可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怪物呢?
他还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万千丘壑,里面或许藏着神,或许藏着魔,再或许像你说的那样,藏着可怕的怪物,可这些轮不到别人窥破,你究竟是什么,你自己说了才算。
他们把你当成怪物又怎样?林泉那时用一种温柔得令她心慌的目光凝视着她,还有我,世上有两个怪物,也不会寂寞。
桃桃无法忽视他的注视,只得转过头去,可当对上林泉视线的那一刻,还是有些不自然。
她说:昨晚我被冷风吹坏了头,不知道怎么就说了些胡话,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的。
林泉笑了笑:我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难道你放在心上了?
那就好。桃桃罕见的窘迫了,她挪开视线,我当然没有,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边,白菲儿终于从楼梯上冒出头了。她妆容依然精致,穿了身紧身的黑色皮衣,脚上却踩着高跟鞋,助理在她身后,一手提着包,一手搀着她。
崔玄一队伍里的女孩不满道:大姐,你爸妈没教过你什么是守时吗?现在已经八点十分了,所有人都在等你诶。
白菲儿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是吗?
她走下楼,没有上车,而是坐在了餐桌前让助理给她点早餐。
白菲儿:我不吃早餐会晕车的,进山以后生病会很麻烦,所以还要辛苦你们再等我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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