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妄要了茶,却未喝,一直坐在那里,盯着案上那杯茶,眸色沉沉,一言不发。
不在沉默中灭亡,便在沉默中爆发,谭笑笑也感受到了他师父谭德德所说的“气哄哄”。
“谭德德。”
“老奴在。”
饶是跟随李妄多年,这种时候,谭德德仍有点心惊,不知道接下来会冒出什么事情。
“朕很败兴?”然而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
李妄离开春风顾时,听到了背后来自种苏的那声叹息,虽然很轻,却仍清晰传入他耳中。
身为九五至尊,一国之君,在大康这片土地上,李妄便是天,有着最尊贵的地位,从来只有别人照顾他心情看他脸色迁就他的,他很少,也不需要去迁就他人,更别说反省。然而他听到了那声叹息。
这声叹息便令他回来的路上胸中似憋了一口气。原本就有气,如今更气上加气,令人烦躁。
“啊?这……”谭德德被问的有点懵,道:“陛下何出此言?陛下怎么败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师之滨莫非……”
李妄抬手,制止了谭德德下面的奉承之语。
“陛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谭德德试图问道。
李妄恢复了沉默,不知在想什么,双眼盯着殿门外的虚空。此际已彻底入夜,天幕已暗,夜色中几盏宫灯随风轻摇。
谭德德向谭笑笑投去一眼,意思是到底怎么回事。
谭笑笑想了想,大着胆子斟酌开口:“陛下,要么,宣种大人进宫?”
李妄蓦然抬眸:“为何要叫她来?叫她来做什么?”
谭笑笑惶恐答道:“陛下不是在生种大人的气吗?”叫种大人来,要么出出气,要么让种大人哄哄,好歹能解决问题。
谭笑笑守在春风顾门外时,虽对房中情形知道的不甚全面,但多少听到一些,而分别时,李妄对种苏的态度亦看在眼中。
“你哪只眼睛看见朕因她生气?!”李妄语气骤冷,陡然喝道,“谭德德!”
“是是!”谭德德一个激灵,就要叫人,心道完了,这徒弟今日完了。谭笑笑已噗通跪倒在地。
“滚!”只听李妄道:“让你这狗徒弟三天之内,别出现在朕面前!”
谭德德忙道是,谭笑笑捡回一条命,慌忙跑了。
李妄取下面具,砰的一下扔在案上,胸膛微微起伏,愈发气哄哄。他冷冷盯着谭笑笑匆忙退下的背影,漆黑双眸眯了起来,那目光锋利,然而渐渐的,却又浮现些许少见的迷惑。
种苏一夜倒睡的甚好,第二日进宫,想起昨天李妄的事,也不知他心情好了没。想了想,还是去了趟长鸾殿。
一切照旧,依旧顺利的进入殿中,没被拒见,种苏松了口气,看来已无事,估摸着跟自己无关。
不过也不算太好,李妄显得有点冷淡,似不愿多说话,也几乎没怎么看她。
种苏有点摸不着头脑,确定应该不是自己犯了什么错后,便放宽心,不再多想。毕竟李妄平素本就这种样子居多,再则人总有莫名心情不好的那几天,兴许过几日就好了。
种苏暂时无暇顾及这么多,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这日,种苏提前下值,并向掌院告假几日。
与龙格次蹴鞠比赛的事如今人人皆知,虽非什么特别重大的比赛,但既是代表各自家国,自然也事关两国颜面,朝中上下自是支持。
掌院二话不说放了人,种苏出了端文院,整整衣衫,往华音殿去接猫儿。
“种大人里面请。”
李琬的贴身侍女清和笑盈盈的说道。
从前要么由侍女们将猫儿送出来,要么公主在花园中,偶尔碰上,种苏与李琬交谈几句,便带着猫儿离开,事实上极少进入华音殿正殿中。
今日侍女却相请入内,态度较之从前似有不同,隐约更为热情。种苏正好也有事要说,略一沉吟,便跟随侍女走进去。
华音殿不若长鸾殿宽大,却也大气蔚然,一应摆设华贵精致,更具女孩儿居所风格,殿中花瓶里插着大蓬的花朵,空气中弥漫着熏香好闻的味道。
“种大人。”
种苏见过礼,抬头,只见李琬坐在坐塌上,两只猫儿依在她腿边,正呼呼大睡。
“种大人请坐。”李琬说。
“谢公主,只是今日还有事,不能多留,这便要走了。”种苏笑道。
“这么急吗?”李琬眉头微拧。
“与焉赭龙殿下蹴鞠的事,想必公主也听说,时间仓促,还有许多事需准备,所以……”
“蹴鞠之事我知道,自不能耽搁了你。”李琬语气轻柔,顿了顿,接着道,“那,蹴鞠过后,种大人还会来吗?”
种苏一顿,说:“端文院事务日渐繁忙,日后恐怕没有多少闲暇了。”
“说道这里,有件事,还需向公主请罪。”种苏道。
“何事?”
种苏此次前来,正是为她的“喜好”而来。这种事情竟屡次三番提起,当真有些无语。然而一连串的巧合,又使得这件事成为了一件不得不面对的事。既然在宫宴上已说开,众人皆知,也就不能再让李琬误会。
种苏欠李琬一个解释和道歉,不仅仅是为履行李妄的“命令”,她本身亦早有此念,只是不曾找到机会,又曾抱有侥幸与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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