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晒太阳对身体好。”种苏煞有其事道,“今日我们便做一日闲人,享受这大好春光。”
李妄扬了扬眉,看看四周,未有异议。
也让你尝尝晒一日的滋味。种苏心道,理了理衣袍,双手放在膝上,闭上双眼。
她这些时日已被晒惯了,事实上三四月的太阳虽温暖,却也颇有威力,尤其正午,相当炙热,真要晒上一整日,也并不大好受。
种苏睁开一眼,偷瞄李妄,他倒挺能“入乡随俗”,起先还盘膝而坐,见其他人有躺下的,便也斜斜躺下,胳膊撑在草地上,漫不经心望着河水。
种苏本意是整整李妄,晒个把时辰,谁知晒着晒着,困意上涌_这些时日她着实有点没睡好,太阳一晒,懒洋洋的,只觉眼皮越来越重……
青草柔软碧绿,微风吹过,河面上碎金点点,有人泛舟而行,渔家女坐在船头唱起民间小调。
李妄半坐躺在草地上,懒懒看着眼前景致。
身边忽然响起轻微声响,李妄侧首,只见种苏紧闭双眼,已然睡着,一呼一吸间打起了呼噜,声音不大,犹如睡的香甜时的猫。
李妄淡淡看那熟睡面庞,头一次有人能在他身旁毫无戒备的安然入睡,他亦头一回跟人这般闲看风景。
风景美吗?有趣吗?
不过了了。
但胜过百年如一日的沉闷皇宫。
李妄复又漫无目看向河面,锦衣玉带,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眉眼无暇如玉一般。
不远处几个女子不时朝这边看来,喁喁私语,发出低低笑声。
桑桑与陆清纯为谨慎起见,能少露面便少露面,此际正窝在马车里,离的远远的。反正李妄带了侍卫,隐在附近,不会有危险。
谭笑笑倒候在不远处柳树下。
片刻后,那几个女子中推出来一侍女,朝这边走来。
谭笑笑正要上前阻拦,却见李妄抬眸,扫了侍女一眼,侍女正笑吟吟,忽而被这一眼钉在原地,只觉那目光冷漠之极,犹如寒冰利剑,顿叫人脊背生寒,再前进不得。
李妄淡扫一眼后便移开目光,侍女却不敢再迈步,咬咬唇,转身而去,小步跑回众女中,拍着胸口低声说话,众女讶然,纷纷看向李妄,李妄望着河水,置若罔闻,毫无所动。
众女议论片刻,撇撇嘴,大约觉得甚为无趣,过得一会儿,便相携离开,另择他处而坐。
四周静了。
“种苏。”
有人在喊她。
种苏睁开眼,睡眼惺忪,看着眼前的面孔。
“你叫我啊?”种苏还未清醒。
“嗯。你睡太久。”李妄低眸,目光落在种苏脸上。
这个角度……种苏蓦然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由坐变躺,就这么躺在草地上睡着了,李妄则坐了起来,一只腿微曲,手臂搭在膝上,侧首望着她。
“燕兄……叫我什么?”种苏彻底醒了。
“贾真。怎么?”李妄微微扬眉。
“没什么没什么。”种苏忙道,“睡糊涂了,还以为听错了。”刚刚睡的迷糊,一时听岔了,吓了一吓。
种苏忙坐了起来,只见日头西斜,竟睡过去整个下午。河畔他人已走的差不多,孩童收了风筝,牵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回家。
种苏伸了个懒腰,忽感觉到身侧目光。
“怎么了?”
李妄的目光仍在种苏身上,眼中带着抹探究:“你最近做了什么?很累?”
……被你折磨的啊……种苏笑笑,“晚上不想睡,早上起不来,哎,作息混乱……燕兄晒的如何?可舒服?”
李妄未回答,只道:“若有事不必瞒着,上次说过的话,你在长安一日,便一日作数。”
嗯?种苏想了想,反应过来,方明白是指上回说过的“若有人欺负你……可替你料理”,种苏笑了笑,忙道:“多谢燕兄,真没事。”
李妄点点头,没再多说,问:“还要晒会儿?”
种苏已完全清醒了,坐起来,侧首打量李妄。经过半日日晒,李妄额头微汗,他肤色白皙,平日显然未这般长时间晒过,一晒之下,皮肤发红。虽不至于伤到,或引起身体不适,但也并非件好受的事。
他完全可以半途走掉,或者早早叫醒种苏,却未这样做。
种苏本意是报报仇,泄泄怨,然则真这么做了,却未有多痛快。
这人实在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他仍是清贵冷淡的,面对“贾真”时,却几乎“言听计从”,给予全然的尊重与信任。
与宫中那人简直判若两人。
莫非是从其中割裂出来的?种苏曾从江湖游医那里听说过,人的身体里其实都藏着其他人,不过大部分一生藏匿其中不曾现世,少部分在某种条件或刺激下会割裂出来,呈现出完全不同的脾性。
李妄与燕回是这样吗?似乎又并非如此。
种苏想起宫中的李妄,想起这些时日见到的李妄,终日唯有政事可做,殿中空空荡荡,多少是有些寂寞的罢。
正因如此,才会对“贾真”这个唯一的朋友如此顺意包容罢。
种苏倒没有可怜之意,况且人家乃一国之君也轮不到一般人来可怜,只是由此一来,种苏心中生起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愫,“燕回”如此相待,“贾真”该如何自处?
原先逐步疏远的计划行是行得通的,但更须得放缓步伐,万不可急于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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