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态并不难堪,还有点平和。
乔沅忍不住看向她,这一看,察觉出几分熟悉。
施慧也有些惊讶: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想了想,是了,还没到恭州的时候,在一片林子里,我还想搭你们的车来着。
乔沅被她一说,也想起来了。
在遇到刺客的那一晚,确实有一个女子出现,说是去恭州探亲,与仆婢走散,想让他们搭一程,之后被齐存以形迹可疑的理由打发走了。
施慧好像并不介意那次的拒绝,脸上没有芥蒂:看来我们确实有缘分。
乔沅脸蛋发热,不管怎么样,在这里遇见,总有点尴尬。
雪白的脸蛋泛起丝丝红晕,水眸潋滟,比天边的霞光还瑰丽。
施慧噗嗤一笑:张佐领是我舅舅,我自小父母双亡,在这边长大,那次是外出办事,回来遇上你们。
她好奇地问:你为何在这里,莫非府里传的住在沁园的那位就是你?
如今府上谁不知道,张佐领前几日带回了一位娇客,安置在沁园,吃穿用度比一应小姐还好。
乔沅心想,她怎么会在这,她是被劫持来的。
但眼前这人萍水相逢,她不至于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底交代清楚,支支吾吾搪塞过去了。
等乔沅回到院子,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来了一个管事。
管事脸色恭敬,语气却不容置喙:佐领有令,夫人有何吩咐,可以交给属下去办,日后还是不要出这院子为好。
张佐领要把她留在手里当把柄,自然是不能容许有一点闪失。
管事吩咐下人关上大门,透过门缝,隐隐可以看到走动的守卫。
乔沅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屋子。
*
小厨房
一个大丫鬟模样的人走进来:小姐要的藕粉圆子怎么还没好?
厨娘赶忙迎上去,陪笑道:劳烦姑娘稍等片刻,正起锅呢。
银铃闻言,一脸不悦:两刻钟前小姐就差人传了话来,为何现在才起锅,莫不是你个老婆子偷奸耍滑吧。
厨娘急忙解释:姑娘冤枉我了,是沁园那位点了菱粉糕,老爷之前吩咐,一切以那位贵客为先。
佐领府前几日住进了一位客人,只知是个女子,老爷没说是什么身份,只是吩咐不可怠慢。
银铃是大小姐张采和身边的大丫鬟,在府里地位颇高,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下面子。
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倒是被你们当宝似的,保不齐是老爷养在外头的,寻个名头抬进来而已。
厨娘不敢接话。
若真是外室进门,张夫人怕是第一个就出手了,没看到如今张夫人対老爷的命令都不敢置喙么。
银铃见她这幅木讷的样子,更是来气:还不快去把藕粉圆子盛来。
等她提着食盒回到住处,穿过屏风,张采和正対镜梳洗,听见动静,瞥了一眼:怎么现在才送过来。
银铃把厨娘的话说了一遍,愤愤不平:那小厨房的人没眼力见儿,竟敢把沁园排在您前头。
张采和啪地一声合上脂粉盒,烦躁地皱起眉头。
现在府上众人,无不対沁园里的人好奇不已。
张采和问过她娘,她娘每次都是语焉不详,只让她少往那边凑。
她一个正经小姐,在自己家,反倒比别人矮了一头。
故弄玄虚,她倒要看看是人是鬼。
张采和眼眸闪了闪: 银铃,大哥是不是要回来了。
*
落日隐下檐角
乔沅如今被软.禁了,除了这个院子,哪儿也去不了。
施慧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面。
最后一丝余晖中,美人坐在秋千架上,水嫩嫩的脸蛋贴着绳子,套着绣鞋的小脚百无聊赖地点着地。
就算神情蔫蔫,丝毫没有掩盖那张漂亮的面庞,怪不得消息上说外头的镇北侯都要找疯了。
施慧眼神闪了闪,一步步走进。
乔沅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一眼,她走不出这院子,施慧怕她闷,倒是时常来陪她玩。
张茂居然没有禁止她进来,乔沅脑中迷迷糊糊闪过这个念头,却被摇晃的秋千打散了。
施慧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推秋千。
似乎也知道这么一个琉璃做的美人受不住太激烈的力度,她手下的力气很轻,秋千的高度只升了一点,然后又慢慢回落。
小美人真的很好哄,这样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水眸亮亮的:施姐姐,再高一点。
施慧眼神柔和下来,稍微加了一点力,但也在可控范围内。
小门有一个人影快速闪过,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声响。
两人一惊。
乔沅脚踩着地,秋千停下来,犹疑道:那是谁?
施慧惊疑不定,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是大公子张理的贴身小厮,大公子这人贪花好色,最喜欢美貌女子,怕是盯上这儿了。
乔沅除了那一次,再没出院子过,就连那次也是避着人的,张理如何见过她,怕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才起了猎色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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