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急而重地拍打加厚防盗门,掌心充血通红,闷响如鼓槌砸落心脏,溅出最后的心头血。
文鸢前来开门,入眼即是阚云开发丝凌乱不堪,面颊残有血样的窘态,阚云开没有精力再去询问文鸢和封维的事情究竟如何,她撑着房门,虚声问:我哥呢?
文鸢看向书房,不解地答:在里面。
封维闻声放下资料参考书,踱步从书房走出,你去抢银行
阚云开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摊开掌心,紧绷的神经弦断,浑身发软无力,摇摇欲坠。
封维眼明手快,及时拖住她的腰才不至让她摔落在地,他虽未见过这枚扳指,但听阚云开提起多回,他收起玩笑语气,扶阚云开坐在沙发上。
封维回首说:小鸢儿,你先进去。
文鸢从储物柜中取出药箱放在角桌上,随后转身离开客厅,将空间留给二人交谈。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顾煜焦急后怕的声音刺激鼓膜,封维接听电话,平复他的忧心思绪,人在我这,你慢点开车,放心。
能让阚云开如此失态的唯有与那件事相关联的片段过往,顾煜听完贺以暮的描述,冷汗四起,背脊不住打颤。他见过阚云开发病游走的状态,放任她一人开车行驶在川流不息的道路上,他根本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意外。
阚云开最信任的人除了他,唯有封维,所幸顾煜快速了解她的位置,知晓她平安无事,心底却滑过片刻无助落寞。
额间的伤口不算严重,封维帮阚云开处理好血痕,坐来她旁边的椅上,握住她无法控制的双手,他取走那枚扳指在手中细研究一番。
世间相似的物品数不胜数,仅凭样式也不能说明掌心中的扳指就是当年歹徒手上戴的那枚。
我找人鉴定一下材质年份。封维说,但是阚,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你要学会朝前看,不能总是陷在漩涡里让它成为你一世的羁绊。
阚云开抬眸紧盯着他,目光如蛰伏在黑夜的鹰隼那般,不肯放过任何缺漏,她尝试说服封维:你不觉得这些事情撞在一起太巧了吗?过度的巧合也许就是蓄谋已久。
我知道当年的案件已经侦破,那个疯子现在也还在精神病院关着,可是我就是说服不了自己释然,冥冥之中,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后续。
为什么这东西会先后两次出现在我眼前?她指着那枚扳指肯定说,这不就是猜测最好的解释吗?
封维凝视着手中的物件,阚云开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可苏国的司机和顾煜的外甥为何会拥有与伤害阚云开之人相似甚至说一模一样的扳指。表面来看,二人的生活轨迹如同高空飞翼与深海鲷鱼那般不可相交。
苏国的司机和贺以暮的学长。
顾煜在小区门口登记访客信息耗费了些许时间,随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封维家,抬手按下门铃,调整急促不稳的呼吸。
进屋第一件事,顾煜径直走向蜷缩在沙发一角的阚云开,他半跪在她身前,额角的纱布过于显眼,鼻尖相抵,他问:出什么事了?
体温残存的手下意识抓牢顾煜的手臂,恐惧到了极致竟流不出一滴泪水,阚云开埋在顾煜怀中,肩头轻颤着,如同丧失语言以及听觉能力,无论顾煜说些什么,她都不发一言,眼神呆滞地望着某一块瓷砖上的花纹。
封维把扳指递给顾煜,听阚阚说,这是你外甥的项链吊坠,扳指的样式与当年绑匪歹徒手中带的几乎了无差异,去年在苏国她就见过一次。
顾煜抚触着阚云开的肩颈,他伸手接过。
因为歹徒被当场击毙,昔日警察调查时,并未在事发地点找到阚阚口中的扳指,彼时她年龄尚小,众人只当她是惊惧过度从而产生幻觉,并无过分深究。封维扫视阚云开全无喜怒波澜的面容,如今,扳指就是重新出现了,我刚才联络了鉴定所的朋友,看能否检出金属年龄,等结果出来再决定要不要报警请求重启调查吧。
事实与猜想基本吻合,顾煜心头一紧,他问:在苏国什么人手里有这枚扳指?
去年你出事那阵,阚阚并没有随大部队一起回国,而是和你前后脚上的飞机,当地一名华人司机送她去机场,那人手中有一枚,但他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们都记不起来了。
顾煜说:我想办法了解一下,或许可以求助使馆当时的工作人员?
如果联系得到,可以试试。封维接着说,你要是回部队上班的话,就让阚先来我家住一段时间,她现在的状态一个人肯定不行。
顾煜正欲张口,明
不要,我要回家,我自己可以。阚云开轻拽顾煜的衣摆,我们回家吧。
顾煜说:阚,我们
别说了,我想回家。阚云开指腹勾着顾煜的掌心,脆弱乞求着,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好。再想办法便是。
贺以暮在家中坐立难安,事情因他而起,对事态发生的未知以及愧疚扰得心思错乱不平,他起身穿好鞋子来到地下停车场等候,来回在顾煜车位前踱步,视线一刻不离地盯着每一辆路过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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