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云开系好踝间鞋扣,拍落衣摆灰尘,我还以为你会拦着我。
顾煜说:一辆二十多万的车我还赔得起,你要是砸了旁边那辆,只能叫你哥来救你了,然后我再卖房还给他。
阚云开顺着顾煜眼神看去,一辆顶配冰莓粉的保时捷帕拉梅拉。
他根本不敢找我。阚云开坐回副驾,扣好安全带,将刚才拍摄的照片发给赵启,直截了当告诉他,车子毁于她手,又发去一段视频。
视频是夏知遇几月前发给她的,内容大概是赵启和学院中的一名女学生发生不轨关系,事后又逼其堕胎,造成女孩终身不育,本来女孩的家人要告到学校,赵家想尽办法摆平此事,花大价息事宁人。
至于东西是如何到夏知遇手上的,阚云开不甚了解,总归派上了用场。
其实我脾气也没那么好,只是觉得实在不必与那些人计较,赢或是输都没有意义。阚云开侧身看向顾煜,左手搭着他扶在档位的手背上,但是说你不行,这是底线。
顾煜未发一言,抬手握住阚云开的手腕,微拢在掌心之间,心中淌过汨汨暖流,如置四月和煦天。
事发后近半个月时间里,赵启一直没敢找阚云开要钱解决纷争事端,唯有打碎牙生咽进腹中,自掏腰包修补残车。
这天清晨,阚云开睡意朦胧,从舒适温暖的被窝中探出半个脑袋,泛泛虚眼注视顾煜身着星星杠杠俱在的军装站在镜前,整理着衣领。
顾煜系好袖口,走来床边,矮身圈进睡意未退的人,阚云开半坐起身子,晃着脚丫,蹭着他腰间方才理好的军衬,懒声撩说:穿成这样干什么去?玩制服的诱惑吗?
想玩?顾煜浅扬嘴角,孟浪说道,晚上回来陪你玩。
阚云开双手搭在顾煜肩上,眼眸抵在他颈窝,缓缓醒着神,她薄唇浅动,老实交代,大周末穿这身干什么去?
顾煜如实相告,解释说:张赫他们轮换回来了,我要回部队开会。
我能去吗?阚云开拽着顾煜的衣领,爪印留在平整的领口,娇嗔带笑道,好久没见他们了,你带我去吧。
顾煜拍掉领间作乱的手,直言拒绝:我们开会,你进不去,他们有什么好见的?
阚云开小声嘀咕:醋坛子,酸死了。
什么?
阚云开连忙摇头,眨眼讨好说:没什么没什么,我等你回家。
这还差不多。顾煜捡起床边掉落的被子,揉揉她凌乱的额发,时间还早,你再睡会。
顾煜开车回到部队,在停车场碰巧遇见陈自臣,二人一起来到办公室稍作等候。
陈自臣摘下帽子,放在桌边,问:身体恢复怎么样?
顾煜说:还不错。
陈自臣从抽屉中拿出一封文件递给顾煜,满是欣慰,你的结婚报告批了。
顾煜怔愣许久,凝疑接过文件,没有人拦?
阚云开和他都以为封晟阳会动用手段想法拦下他们的结婚报告,阻止二人关系进一步发展,他们对此原已不抱什么希望。
谁拦?陈自臣倒了杯茶放在顾煜面前,不过我提醒你,阚老师教育背景复杂,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对你有何影响,不用我强调你应该也知道吧。
我也不简单不是吗?顾煜维护之心明显。
陈自臣不再多说,祝福道:记得请我喝喜酒,挺好一姑娘,好好对人家,要不我都没脸见刘教授。
顾煜说:谢了,老陈。
顾煜站在陈自臣办公室门外,凝望着手中的文件,思忖几许,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降落他心。
家人终是心中的痛,阚云开不表言辞,可心底总归有一块柔软禁忌之地不可触碰。
他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即刻告诉阚云开这个不知是否算得上喜讯的消息,他把文件放来车上,朝会议室走去。
六队队员见到顾煜,全站起身来示意,在苏国执行任务时,他们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大洋彼岸昏迷伤重的队长,奈何会议开始的匆忙,只得作罢。
顾煜冲几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安心开会,众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会议内容无非旧章程,总结执行任务期间的各项事务,表彰有突出贡献的个人与集体。
值得庆祝的是,顾煜破格升衔。仅三十岁的年龄,已是二杠二星的中校军衔。
座下无人不服,这是顾煜几次以命会阎王换来的荣誉。
午饭时刻,大家终于有机会坐在一起寒暄片刻,话题讨论重点从龙子吟看见顾煜手上戒指的那瞬起,彻底脱轨跑偏。
阚云开和顾煜的关系在众人眼里早已透明,尤其经过苏国那一遭波折,六队内部已然倒戈,无一不催着顾煜给阚云开一个交代。
顾煜从没在部队吃过这么闹哄哄的一顿饭,离开部队前,他神色疲乏,头晕之症来袭,陈自臣命张赫送他回家,张赫私心也想回家看看多月未见的路璐。
回程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顾煜回国以后苏国发生的种种。
最遗憾的仍旧是顾煜负伤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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