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书屋
首页太后 第150页

第150页

    继室吓得花容失色,哭喊道:老爷!老爷你不能有事!你要救救妾啊老爷!
    声音尖锐,几乎穿透耳畔。
    屋内一阵乱糟糟的,小厮婢女们纷乱无章,如乱撞的无头苍蝇,前面是哭喊、闹腾,后面是为接令旨而奔走之声。
    太热闹了。
    这个家从没这么热闹过。
    郑玉衡静立其中,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滑稽、荒唐。他在喧闹中陷入冷静孤寂的思考,近乎要与这个世界分割开来。
    过了几息,他极为冷淡地命令道:闭嘴。把她捆起来,拖到堂前听旨。
    是。
    郑府的下人们像是这一刻才发现他的身份,才领悟到这位不受宠爱的大公子,其实是府中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是原配嫡妻唯一的孩子。
    他们的慌乱被一句话收束了,笼在无形的网中。郑节倒下后,大公子的话语被披上了某种封建制度下应有的效力。
    你不能带走我!她尖叫道,我是你母亲!我是长辈!郑玉衡,你敢不等老爷醒来你忤逆不孝!
    我亲自赶回家,为父亲医治尽孝,如何算是忤逆?他淡漠地道,我离这两个字,还差得远呢。
    郑玉衡!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我是你的长辈啊你跟娘娘求求情,这种小事她老人家一句话就带过了,我求求你
    他什么都没有说。
    很快,室内恢复了安静。
    郑节再度清醒时,他的长子坐在一旁,灯火融融。
    郑玉衡眉眼低垂,看着膝上的一本《金匮要略》,他翻了翻页,没发觉对方已经醒了。
    郑父看了他半晌,喉间像梗着一口血,他嗓音沙沙地问:何氏呢?
    他的继室姓何。
    郑玉衡没抬头,说:她有罪,按律,有官府处置。
    对方沉默良久,嗓子眼里弥着药味儿和血腥气: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是。郑玉衡答,证据确凿。
    郑父的额角青筋凸起,皮肤泛起隐隐的红:我待她不薄!她竟然如此辜负,惹下这种事端,败坏郑家的门第清名
    郑玉衡抬起眼,目光扫过他的面庞,叹了口气。
    他什么都没说,但郑节敏锐地在长子身上感觉一股浓郁的失望。继妻、二子,都犯下大错,眼见着要家不成家的时候,他突兀地对这种失望产生了一股揪心感,下意识地攥住他的手。
    郑玉衡不曾挣脱,语调也没什么起伏,看来已经习惯了:何氏虽有罪、有错,但父亲与她夫妻多年,外人看来伉俪情深。如今她大祸临头,你想得却还是名声和门第,连一丝惋惜悲伤都没有父亲大人对待妻儿,还真是视如物件一般。
    要放在往常,郑节一定已经怒斥他,但这个时候,他不仅没有怒斥的力气,还在心中对这些话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气。
    他察觉到,不是他厌弃郑玉衡,致使两人关系紧张、走到恩断义绝的边缘。而是郑玉衡厌弃他、对他一遍一遍地失望。
    可天下岂有这个道理?天底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郑节按着慌乱,绷紧神情:上梁不正下梁歪,她主持不好中馈,教养不好子女,玉行变成这样都是她的过错。衡儿,爹原谅你,只要你回家做事,不惹出乱子,爹的产业还都是你
    不用了。郑玉衡道。
    郑节的表情凝固了。
    父亲大人。
    他的用词还是很谦和温顺,但郑节却不止一次从他温顺的表皮下,窥穿内里的叛逆和执拗。
    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原谅我。曾经的那些错,只要我没有犯过,就不必需要谁的原谅来作证。他清清楚楚地说,这世上只有一件事,我承认有罪。我愿意用一生的福报和善业来弥补,愿意为之牺牲一切、奉献一切,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他没有说这件事具体是什么,而是给郑节掖了掖被角,举止看起来恭顺,却连手指都抽了出去,没有让他碰到。
    郑玉衡身上溢满疏离,好似两人只是相逢时仅一点头的过路客。
    孩儿的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尽赡养之责,绝不会推辞。但父亲的产业和您的谅解,还是留给您自己吧。我不需要。
    郑节好半天都没调整出一个体面的神情。
    他不止错愕,简直震动。短短两日内,他接连失去的太多,就连眼前的这根救命稻草,他都无法抓住。
    郑父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是你的亲生父亲,爹有什么不对,你不能好好说话?
    我说话很不敬吗?郑玉衡问。
    他又被噎住了,而后又很快攒起眉,扯着发哑的嗓子:我是你爹,你是我儿子,玉衡,仅仅因为我打了你,你就对自己的亲爹这么漠不关心?!你怎么这么没有人情味儿!
    郑玉衡又叹了口气,说:无理取闹。
    你
    切勿动怒。他的嫡长子拍了拍被子,语调平和,还有些事,本来想缓缓地告诉父亲,但屡屡生气不好,您还是一并都生了吧。
    --


同类推荐: 冬夏莫言(父女,1v1,H)启明1158抚宋摄政王家的农医宠妃不死的我只好假扮血族从龙族开始打穿世界重生后嫁给废太子李治你别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