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父上前见到这一幕,联想到今日他归来确实晚了些许,便道:这是老太医惩戒你的?你在宫中又犯了什么过?要是带累了家人、我看你有什么脸去见列祖列宗
郑玉衡垂下手,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还带着温度,可一股凉意从咽喉向下,直贯心田。每当他以为这种无依无靠的寒冷到此为止时,它总是还能更深一步,践碎他的防线。
还不如太后娘娘怀里那只猫。
郑玉衡喉间发酸,一语不发,有些迁怒于那只坏脾气的猫,想着那只猫在太后身边乖巧,怎么对别人这么坏?这么张牙舞爪?要是那只猫没有乱跑就好了,他也不用让老师担心失望。
那截戒尺啪地落下,把滚烫的旧伤激起尖锐的痛。郑玉衡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瞬息间蜷缩起来。
正在此刻,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厮,正是方才给郑玉衡提灯的那位。他连忙扶住大公子,看了看老爷的脸色,上前禀告道:老爷,宫中来人了。
郑父脸色一变,将庶子庶女们遣退,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小厮道:说是来找大公子的。
郑父狠狠瞪了郑玉衡一眼,斥道:孽子,还不起来迎接客人!说罢便带着夫人稍整衣衫,来到府前灯笼之下,果然见到宫中的车马。
佩春从车上下来,腰间系着出宫令牌,细绸衣衫,鬓发精致。她先向郑老爷行礼:小人向郑大人、夫人问安。
两人连忙回礼:内贵人夜安,请问夤夜来此,可是宫中的贵人有什么吩咐?
佩春向两人身后望了望,道:贵府大公子可在?
郑父将佩春请进来,佩春这才见到那位小郑太医。只是这时候的小太医看上去并不太好。君子正衣冠,他的袍角却有些灰尘泥土,露在袖子外面的手指有些细微的发抖。
佩春道:今日在慈宁宫,太后她老人家的猫胡闹乱窜,还是多亏郑太医逮住了它,太后将你留下侍奉,就是信任公子你。凤藻宫娘娘一心孝顺,觉得郑太医认真仔细,能照顾好鸾驾贵体,派小人前来嘉奖郑太医。
说罢,佩春一挥手,宫中内侍便将赏赐从车上搬了下来,放入院中。
郑父、郑夫人两人震惊诧异,瞠目结舌。夫人更是呐呐半晌不语,频频看向郑玉衡,眼神里写满了:既有此事,怎么不早说?
郑父熟知慈宁宫威势,底气不足地清了清喉咙,突然温言:衡儿侍奉得当,也算代臣,向太后娘娘尽心了。
佩春微笑道:大公子此身,以后便是侍奉慈宁宫的了,请大人珍护,以免误了娘娘的事。
郑父额头渗出冷汗,连连道:正是、正是
佩春道:小人还有一些关乎宫中贵人身体康泰的琐事,要与大公子讲清,需得借一步说话。
这一切来得太快,郑玉衡回过神时,已经被宫中的人拉进一间空室内。方才和颜悦色的佩春姑姑收敛笑容,突然极其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审视过后,才敲打道:以大公子的身份,能侍奉慈宁宫,是天大的福分,但公子也得记住自己的身份,娘娘是天子之母,是当今陛下见了都要行礼的人,公子做好自己的事,决不可有非分之想。
郑玉衡一开始都没有听懂,品味了须臾,才恍然大悟,他有些讶异地抬起眼,才发现佩春姑姑说得是一个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在郑玉衡心中,太后娘娘原本跟他的其他女性长辈并无不同,根本没有生出半点不规矩的想法,光是跟董太后对视,他就生不起丝毫不轨之心。
佩春警示道:如若逾越了规矩,在太后身边,有多少桩死罪可论,你心里应当有数。
郑玉衡抬手行礼:多谢内贵人提点,还有多谢内贵人解围。
佩春人在宫中,很会察言观色,光是进入郑府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将郑家的家事猜得七七八八,才特意那么警告的。
她回礼道:小人不敢居功,是太后娘娘的名字、权势、身份,在为公子解围。如果说这世上能有什么东西,在这片皇城脚下畅通无阻,除了今上的圣旨之外,那便是董太后
佩春点到即止,意在让他明白,太后高如天上日月,只可相望,不可亵/渎。
郑府诸人送走佩春姑姑,提灯小厮这才找到机会,赶到大公子身畔,探问他可曾发生什么事、是否受到诘难。小厮连连问了几句,却发现郑玉衡在借着光看什么。
他立在府外夜风当中,借着摇动的灯火看了看自己手心的赤色伤痕,蜷缩时勾起令人麻木的刺痛。他注视良久,终于用另一只手扣住掌心: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太冒犯了,我想都没有想过。
公子说什么呢?
郑玉衡却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解释。
作者有话说:
从今以后你可以想啦。
第3章
三日后,夜。
董灵鹫夜犯旧疾,头痛难解,女官熬了药,并去宫中太医院值夜之处请太医,刘通刘老太医已不在宫中久留,院内只有连日留居的郑玉衡。
自从上次归府之后,郑玉衡便以职责所在的名义,留在太医院数日,今夜也不曾离开,所以一闻得传唤,便当即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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