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话早就说完了,几个人低着头各自看手机,谁也不理谁。
陆行止靠坐在椅背上,懒散随意。
不久前姜来的一通输出,他算是看得明白,这姐弟俩都护短的很。
冷淡的视线扫过众人,他终于不急不缓地开口:时间不早了,又不能真的为了这点小事去诉讼去打官司,都说说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吧。
他必须向我和顾唯一道歉,并且我希望姜来可以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弟弟。秦所愿指着姜妄,愤愤道。
姜来的第一反应却是,谢天谢地,她没有再叫自己姜姜姐。
每次秦所愿捏着嗓子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姓姜是种罪过。说了那么多次直接叫她名字就好,一直不改口,没想到撕破脸时反倒合姜来心意了。
我们不道歉,姜妄也没什么需要管教的地方。姜来这时候已经不像最初那般情绪激动,语气淡淡的。
甚至没有阴阳怪气一把秦所愿的想法,毕竟这屋子里,最需要管教的,可不就是秦所愿本人。
她就是闲,就想看看没人接戏的话,这小公主还能怎么演。
但是陆行止显然没有继续陪她们干耗着的打算,视线落在姜来脸上,直接干脆利落地拍了板:那就不道歉。
然后又看向秦所愿,可以接受吧?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听着不像是征询意见,反而有点命令的意思。
秦所愿从小被捧着长大,从来没被人如此语气对待过,一时间愣在原地,竟也没出声反驳。
秦昭衍瞥了一眼陆行止的方向,给秦所愿递了一个眼神,直接替她做了主,我们没意见,签字回家吧。
我不。秦所愿不服,嘟囔道。
行了。秦昭衍冷着脸,不再接受她的胡闹,须臾又看向顾唯一的方向,心里全是不满。
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他实在看不上她这个新男友,骨头太软。
这两个字一出口,秦所愿便知道了,秦昭衍对自己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垂着眼皮,不再吱声。
旁人都道她是秦家的小公主,说一不二呼风唤雨,全家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
其实上哪里是这样,就拿秦昭衍与她来说,两人差了八岁,她记事起秦昭衍就已经出国读书了,两人实在没啥深厚的感情。
所以秦昭衍对她的所有纵容与忍耐,都是有限的,是有条件的,是因为不在乎所以才不在意的。
不像对面的姜来与姜妄,即使互相说着狠话,也不会让人觉得他们真的会厌烦对方。
姜妄最终还是没有道歉,反倒是顾唯一,双方在和解书上签字的时候,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过姜来没应。
距离事情发生到今天,整整一个星期,这声对不起来得太晚了,她不需要了。
当然,即使他当时就道了歉,她也一样不会接受。
中间有段时间,只有她和秦所愿在调解室里。
姜来直截了当地问她,是不是故意报警,又是不是故意不松口和解。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屋内又没有旁人,秦所愿也没避讳,直接就承认了。
我就是想你与顾唯一有隔阂。
听了她的回答,姜来当时就笑了,她说:顾唯一对我没有那么重要。你们联合起来蒙骗我跨年的事情,足以清算完我们这些年的感情。
秦所愿不信,道出一切根源:猫哥明明说,你是因为喜欢顾唯一,才留在放肆打鼓这么多年。
姜来无语,扔给她一双白眼:猫哥还说自己和玛丽莲梦露谈过恋爱呢。
两人的交流也到此为止。
不过,其实猫哥真的和梦露谈过恋爱,在梦里。
姜来最初也真的喜欢过顾唯一,很短暂,短暂到后来姜来自己都觉得,那时候她是不是为了合理化自己打鼓玩音乐的理由,才杜撰出她喜欢顾唯一这件事。
没想到现在牵扯出这么一堆破事。
姜来还是决定说清楚些,她目光炯炯地看着顾唯一与秦所愿,很是郑重其事。
其实我后来仔细考虑过跨年这事的解决方案。如果成员们最开始就能够如实相告,为了放肆能有好发展,我大概率会自己放弃登台的机会,然后装出不知道的样子,陪小公主演完这出被乐队抛弃的大戏。
你们把放肆于我的意义看的太轻,也把我想的太好糊弄。
语气里全是不屑,还夹杂几分嘲讽。
陆行止眯了眯眼,心道,为了这么个几年都没成色的乐队,她还真是能屈能伸。
那边顾唯一听完她的话,想说些什么,话又全梗在喉咙里,沉默地低下了头,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姜来倒完心事,抬脚要走,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转身通知他:对了,顾唯一,明天我会去收拾东西搬走。
为了场面不太难看,她后面还有半句话没说,以后可以把人带回来住,就别让姑娘们掏钱开房了。
前半句的信息量依旧很大,秦昭衍左看看右看看,没搞懂三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陆行止解释道:他们是合租室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