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顾唯一向往的那个新世界,其实距离她也并不遥远。
或许是白天睡得太多了的缘故,姜来洗漱完反而越发清醒。
她翻出药袋里的各种发/票,合计好全部金额后,给陆行止发起了一个微信转账,又留言:VIP病房的价格我不太清楚是如何收费的,你告诉我,我把钱也转给你。
那边很久没有消息,久到姜来以为他不会回复了。
漆黑的夜里,手机屏幕上却显示陆行止发来了一条消息。
他说,药钱我收下了,病房费用就算了,本来就是包年的病房,顺便而已。
姜来想了想没再坚持,横竖他也不差这点钱,便回他,好。
只是这人情债,就此便欠下了。
下一秒新消息又进来,是条语音。
陆行止说:早点休息,晚安。
姜来反复听了几遍,确信陆行止语气里有几分刻意的引诱,嗤笑一声,直接关了手机。
哈,有钱人的消遣。
那边,东三环赫赫有名的顶级豪宅内。
穿着黑色家居服的男人一手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手点开了微信,把刚从姜来那收来的医药费,凑了个整后又转给了方圆。
姜来晕倒时,她就站在后台的门边,也是第一个跑到姜来身边的人。
后来他抱着姜来上车,方圆开车送两人到医院,忙前忙后处理好挂号缴费的事情,确认姜来没有大碍后,才先回了店。
方圆看了眼陆行止的转账金额,两百多的医药费,凑整给了一千,也没说什么,直接点了收款。
她和陆行止是七八年前在美国时认识的,那时候她在给一个挺有名的乐队做经纪人,陆行止和成员关系不错,一来二往就熟识了。
后来陆行止毕业,挖她回国工作,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她深知陆行止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也不是那些喜欢找漂亮姑娘当消遣的公子哥,所以更对他今日的行为不解。
方圆问他怎么想的,陆行止眼角向下思考了片刻,没回答她的问题。
其实他也说不明白。
那年纽约街头,他看着她迎风挥舞着鼓棒满脸意气风发,也看着她把鼓棒扔在叫嚣的白人男子脸上后仓皇而逃。
这么点小事,向来对别人漠不关心的他,就这样记了这么多年。
其实那天在回溯,她一进门,陆行止就认出了她。
仍旧张扬肆意,明艳动人。
时隔六年,纽约街头的微风好像又吹到了他的心底。
第5章
后面几天姜来没有回溯的驻唱排班,她也不想去排练室做无谓的练习,索性借着生病的由头,心安理得地在家躺着。
她是舒服了,却把姜妄气的够呛,天天问她怎么还不回去,乐队还要不要。
不提这一茬还好,他一说,姜来心里就有数了,姜妄这小子压根就没看乐队的跨年表演,还不知道她被整个乐队晾在了台下的事呢,使唤起他来更是理直气壮。
于是姜妄在沙发上凑活了两晚,看出她仍没有离开的打算后,收拾东西住去了女朋友那里。
这天,姜来躺床上看老电影,一个陌生座机不停给她打电话。
打第三遍的时候,姜来忍无可忍的接通,生气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那边说:你好,是姜来吗?这里是东城区东直门派出所。
啊?姜来怔愣了片刻,然后下一秒又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诈骗电话。
正犹豫要不要直接挂了电话,电话那头又继续说道:你弟弟姜妄因为打人现在被关在我们所里,态度很不配合,还麻烦你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姜来一边换衣服一边恨恨地想,这辈子她居然还能有去警察局捞人的时候,真是够精彩。
多想无用,她咬牙切齿地换鞋出门,摔得铁门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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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直门派出所,几个惊慌失措的成年人跑进了报案大厅。
姜来跟在几人后面,听见中间那个上了些年纪的女人带着哭腔对年轻的警察说道:同志,我家孙子走丢了
姜来没心思听别人家的事,停下脚步环顾一周后,看见那个比自己晚出生三分钟的冤种弟弟,正低头着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玩手机。
她朝着姜妄的方向径直走过去,冲着他的小腿肚子轻轻地踢了一脚。
姜妄抬起头,看清来人后,语气里有几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俊朗的面容上几道深深浅浅的红痕与血迹,嘴角似乎是被打了一拳,肿胀着像被蜜蜂蛰了一样。
她移开目光,从包里掏出几张湿纸巾,递给姜妄。
见他这惨样,说话语气也软了几分:我倒是不想来,但是警察给我打电话了,我还能不来么,你自己给的警察号码心里没数啊。
我没把你号码给警察。姜妄语气不快。
姜来看向他,有些不信,但也没说什么。
不过姜妄确实没说假话,姜来的号码是警察同志从信息库里调出来的,他们先是打了监护人的号码没被接通,才又打到了她这里。
两人安静的坐了一会,见姜妄脸上确实没什么太大的伤口后,姜来才开口:说说吧,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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