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话,略有些压抑的气氛让人莫名地喘不上气。他们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南盛默默地跟在黎初月身旁,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黎雅的房间。
此时,黎雅正惬意地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书,唇角挂着淡淡的笑。
她听闻门口一阵响动,不经意间回过身,看到是自己的女儿黎初月来了。
而黎雅再一抬头,竟发现女儿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有些疑惑地起身:囡囡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也不给我提前打个电话呢。
此时的南盛,凝神看着黎雅,已经难以控制情绪,嘴唇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他不停地唤着黎雅:小雅小雅
黎初月眼见这样的情形,心下有难以名状的预感,整个人大脑开始一片空白。
然而黎雅却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她回身看向女儿,笑着问道:囡囡,这位先生是谁啊?
南盛闻言一惊,匆忙开口:小雅,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南盛啊!Lucas Nan!
南盛黎雅慢悠悠地念出这个名字,而后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
黎初月突然之间很想逃离这个场景,只听黎雅继续笑着开口。
南盛,我记得,您就是南总吧!您是月儿的老板,终于见到您了!
黎雅的表情非常真诚:南总,真的要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月儿的照顾。
她话音一落,南盛和黎初月相视一愣。
南盛一时间有些激动,他不由自主地靠近黎雅,又喊起她来:小雅,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大概二十五年前,我们在苏州
我黎雅摇摇头,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急躁,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过来!
黎初月了解母亲的病情,赶紧走过去安慰她:没事没事,妈妈你先坐下,休息一下。
她转头又看了眼南盛,略有些冷淡地开口:南总,请您先出去吧。
黎初月安抚好黎雅之后,与南盛在疗养院大厅的沙发上并排坐下。
两个人都没有抬头去看彼此。
南盛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月儿,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出生年月吗
黎初月抿抿唇,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串数字。这每一声,都像是在南盛的心口刺了一刀。
南盛转过头望着她,自责地咬牙道:孩子,为什么我没有早点知道你的存在!
黎初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特意去看他,只是平静地开口:所以,你们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南盛深吸一口气,声音里依旧带着微微的颤抖。
月儿,这件事,可能还要从我二十几年前回国探亲说起。我记得那是一个冬天,天气特别冷。我一个人坐着火车,来到了苏州
南盛开始慢慢地讲起往事。
那一天,我刚一下火车,就把钱包弄丢了。你知道,那个年代还没有什么电子支付,信用卡在国内也尚未普及,我当时的中文又不是很好。丢了钱包的我,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南盛停顿一瞬,接着开口: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回到了火车站,回到我刚才出站的地方。然后我就意外地发现,竟然有一个女孩子,就傻傻地站在原地,举着我的钱包等着我。
说到这里,南盛转头看向黎初月,轻叹口气:没错,她就是你的妈妈,黎雅。
黎初月闻言,心尖一颤。
只听南盛继续说着: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当时钱包里有什么东西、有多少钱,我通通都忘记了。但是直到现在,我都还依旧清清楚楚地记得,小雅她冻得红扑扑的那张小脸
她跟我说,她二十岁、是学生,我问她会讲外语吗?她竟然可以十分流利地用英文和我对话,她说她学的专业是外语外贸。当下,我便邀她和我一起同游。想不到她也欣然同意。
月儿你也知道,冬天并不是苏州的旅游旺季,我们当时去的每一个景点,人都很少,就好像是包场一样,专门为我们两个开放。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奥黛丽赫本的那部《罗马假日》,那几天我和小雅的生活,就好像是电影情节一般。
黎初月静静听着这些,随即抬眼看向南盛:然后呢?
南盛继续沉声道来:最后那天晚上,我带她回了我的临时住处。我问她我可以吻她吗?她说好。我问她可以跟我一起回加拿大吗?她也说好,不过她说要等到她毕业,她说要做外贸、去赚外国人的钱。
说到这里,南盛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那一晚,我们喝了一些酒,我开了一瓶威士忌,她买了很多本地的啤酒。我们喝醉了,确切的说,可能是我自己喝醉了
听南盛讲到这里,黎初月的心开始揪起。
南盛接着说:第二天早晨,我起床了要赶火车,就跟她道了别。我很清楚地记得我把我加拿大的号码,写在了书签上,塞进了她的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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