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薄骁闻回到了位于京郊的薄家别墅。
为了躲开朱小韵,他特意等晚饭时间过了,跟保姆确认她已经离开,这才开车过来。
薄骁闻脱下大衣挂在玄关处,一低头间就看见了柜子上多了一只黑色公文包。
薄骁闻摇摇头径直走进客厅,看向坐在餐桌边的薄老太太:奶奶,我爸也回来了?
嗯。
薄老太太放下手中的报纸,压低声音道:你爸爸在书房等你很久了,快上去吧!
薄骁闻轻叹口气,极不情愿地沿着楼梯上了二楼,脚下每一步都沉重万分。
二楼的走廊尽头,是薄骁闻父亲薄崇的专属书房,虽然他平时也并不经常回这里来住。
薄骁闻推门而入,只见薄崇正靠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雪茄,皱着眉头吞云吐雾。
薄老太太极其反感烟味,奈何薄崇多年烟不离手,只得在别墅里选了一间带露台的房间,勒令他抽烟只能待在这个特定的吸烟室。
薄崇听见门口的动静,抬头看了眼薄骁闻,放下了手中的雪茄,声音不怒自威。
骁闻,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薄骁闻也走上前在他旁边坐下来,漫不经心道:画图纸。
有这么忙?薄崇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严肃,小韵从美国回来了,今天来家里了,你都没时间见见她?
薄骁闻轻笑一声:爸,朱小韵也不是过来找我,我们见不见面有什么关系?
薄崇沉默片刻,又将雪茄放入口中,深吸了一口缓缓道:骁闻,你不用在这儿跟我装糊涂。你和朱小韵早晚是要结婚的。
薄崇顿了顿接着道:你朱伯伯、朱伯母这几年驻外工作,今年春节,我让小韵来我们家里住、和我们一起过年,你们俩趁这阵子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吧。
薄骁闻抬眸看了看薄崇,没有作声。
他这个父亲控制欲极强,已经到了近乎偏执的程度。
从他儿时的玩具,再到长大后读书留学的国家,如今就连未来的人生伴侣,薄崇都要替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朱家和薄家,祖上曾经在乱世当中有过过命的交情。
老一辈人本就有结亲的约定,再加上如今家族利益盘根错节,联姻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司空见惯、比比皆是。
但薄骁闻对这种新式包办婚姻,向来不屑一顾。
每一次薄崇提起,薄骁闻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从不放在心上。
见儿子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薄崇难掩怒意,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骁闻,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你交往什么女朋友我从来都不管,但是娶进我薄家门的,一定只能是朱小韵!
哦?薄骁闻眼皮一掀,既然您这么喜欢她,非要让她进我们家门,那不妨您自己娶她吧!
他话音一落,空气瞬间凝固,房间里静得可怕。
半晌,薄崇面目狰狞地将烟灰缸重重地扣在茶几上,啪的一声,灰尘散落一地,伴随着一句咬牙切齿的混账!
薄骁闻不紧不慢地起身,走过去弯腰将烟灰缸拾起,默默放回原位,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出门的一瞬间,他又回过头朝着薄崇淡淡一笑:爸,少抽点烟吧,我爷爷就是肺病走的。
而后,房门被他轻轻带上。房间里,留下薄崇一人大骂一声:逆子!
翌日清早。
朱小韵真的如薄崇所言,带着自己的行李箱来到了薄家别墅,和薄家人一起过年。
对朱小韵来说,薄骁闻从小到大都是王子一般的存在,不仅天生一副清俊的脸孔,身上也是才华横溢。
两人十来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刚上中学的薄骁闻,只用了五分钟,就帮她解出了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
年幼的朱小韵,大概从那时起便暗暗倾心于他。
朱小韵虽然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出生在精英家庭,从小的悉心培养也让她的气质出类拔萃。
因为长辈们玩笑间的娃娃亲,让她也认定了她能和薄骁闻能从青梅竹马走到西服婚纱。
对于朱小韵的到来,薄老太太自然是十分高兴,有个贴心的孙媳妇一起过年再好不过。
薄老太太早早就吩咐了保姆布置客房,还亲自操心着添置各种物件......
而就在同一时刻,身在学校宿舍里的黎初月,也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今天已经是大年二十九了,春节期间,黎初月准备到母亲黎雅的疗养院住上几天,也算是母女团圆。
黎雅住的那家疗养院管理严格,原本是不允许家属长时间留宿的。
但考虑到黎家母女俩的特殊情况,院长特意开了绿灯,黎初月也补交了一些费用。
今早一起床,黎初月就从床底下拉出了行李箱。
只是去妈妈那暂住几天而已,生活用品不用带太多。
过年黎初月自己也没添置什么新衣服,倒是给黎雅买了毛衣和裙子。
黎雅一直都爱漂亮,哪怕是在疗养院、哪怕偶尔会神志不清,她每天也都梳洗打扮地干净精致,护士们也都了解她的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