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北京一连下了几天的雪,直到星期六才开始慢慢放晴。
因为接了车展的工作,黎初月匆匆吃过饭,便出发赶去了国际展览中心。
这一天原本是她要去薄家表演的日子,因为车模的兼.职,推迟到了明天。
晌午一过,薄骁闻也走进了自家位于京郊的别墅。
薄老太太看到孙子回来,既惊喜又意外:稀奇呀,今天外面也没刮风,怎么把你给吹来了!
薄骁闻敛唇一笑:瞧奶奶您说的,我来看看您,您还不愿意了。
看来最近不忙?没有女孩子要陪?薄老太太忍不住打趣。
不忙。薄骁闻刻意避重就轻,奶奶您今天下午没什么安排么?
没有啊。薄老太太如实答道。
也没有约什么人吗?薄骁闻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环顾着客厅。
没约啊。薄老太太难免有些疑惑,怎么,你是有什么事?
没事。薄骁闻绷紧唇线,我有个朋友,最近在自家的四合院开了一间私房素菜馆,想带您去尝尝。
那好啊。老太太点点头,不过,今天晚上不能回来太晚。
怎么?薄骁闻转过身。
薄老太太认真道:我明天上午有约了,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位黎小姐,还会到家里来唱昆曲。
哦?薄骁闻淡淡应声,嘴角浮起一抹不经意的微笑
翌日早晨。
黎初月带着戏服和车展要穿的旗袍出发,提前订了一辆网约车直奔京郊,路上是难得的畅通。
第二次来薄家,她的心里比上次要踏实得多。
然而黎初月走进薄家别墅的那一刻,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薄老太太,而是她的孙子薄骁闻。
此刻的薄骁闻正坐在餐桌前,斯文优雅地吃着早餐。
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丝绒睡袍,领口微微敞开,紧绷的胸口若隐若现。
黎初月一怔,两人的目光毫无预兆地相汇。
视线中的薄骁闻,放下手中的杯子,慢悠悠地咽下一口咖啡,喉结轻轻滚动,而后朝着她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第三章
黎初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次见到薄骁闻,还是穿着睡衣的薄骁闻。
明明上次从薄家祖孙两人的聊天中可以得知,他平时并不住在这里。
黎初月站在原地愣了一瞬,而后匆忙转过脸,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薄家老太太,有些抱歉地开口。
我是不是来早了?
薄老太太温和一笑:不是你来早了,是他起的太晚了。这个时间才吃饭,也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
现在不都是流行那种brunch吗?黎初月笑笑,老夫人,我先去换衣服。
薄老太太眉头一紧:黎小姐,你可不要老夫人、老夫人的叫了,搞得我们好像是封建家庭一样。
薄老太太顿了顿,转身扫了一眼餐桌前的薄骁闻,又缓缓开口。
黎小姐,你比我的孙子还要小几岁,干脆和他一样,就喊我奶奶吧。
好。黎初月乖顺地点头。
一个称呼而已,她也并不刻意矫情,而后便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洗手间换戏服。
今日她带的是一套藕色戏服,衣上绣着精致的兰花,整体是简洁素雅的风格,衬得整个人恬淡清纯。
黎初月换好衣服走出门时,桌前的薄骁闻也刚好餐毕起身。
两人在狭长的走廊里相逢,面对面而立,似乎是互相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黎初月缓缓抬眸,只见薄骁闻慵懒地扯了扯领口,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掠过锁骨。
他看起来是晨起刚沐浴过后的样子,头发微湿,周身裹挟着温热的气息。
黎初月一呼一吸间,男人身上若有似无的体香扑面而来。
这种香味说不清、道不明,像是沐浴露,又像是须后水。
薄骁闻的个子很高,挡住了她面前的光线,将她笼在晦暗的阴影里,一时间让人乱了心神。
对视片刻后,黎初月率先低下头,侧过身小心翼翼地绕开了他,直奔薄老太太而去。
您今天想听些什么?她像是自己给自己解围般地开口。
薄老太太若有所思道:想听点新鲜的。那些杜丽娘、杨贵妃的唱词,连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黎初月点点头:那我给您唱几段学校里新编的折子戏如何?
也好。
薄老太太一边回应着,一边朝走廊尽头的薄骁闻挥了挥手:小闻,要不要一起来听听?
薄骁闻脚步一顿,转而回身淡淡一笑:不了,我还有事,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黎初月目送着他上了楼,心里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低头去搜手机里的伴奏。
薄家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戏迷票友,她算是资深的昆曲爱好者,看的是门道、而并非是热闹。
北京城里大大小小戏院剧场的贵宾包厢里,经常可以看到她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