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仓皇的被迫抬头,萧寰摩挲着她的脸,冲着她耳畔低笑问起:今日你与萧芳毓说的什么?
如此和平的低笑,却叫迟盈冷到了骨子里。
她艰难呼吸几声,立刻憋出眼泪来。
迟盈雾眉拧起,无辜问道:殿下在说什么?萧芳毓是谁?
萧寰垂下眼帘,深幽的眸光仔细打量着她,深深望入迟盈的眼底,似乎是在通过她的眼睛检查她话里的真实性。
那双会说话的杏眸,如今含着一层迷惑人心的水光,叫萧寰恍惚的片刻。
迟盈被瞧着只感觉一切被他如此注视着,都会无所遁形,她骗不了他。
她立即垂下眸子藏起情绪,故作因为他这无来由的猜疑生气起来。
萧芳毓是乐山公主还是宁王殿下?我今日便只与这两个姓萧的说了话,你既然是偷听了我说话,那还来问我?那你知不知道乐山公主说我.......
阴郁从萧寰眉宇间消失,他唇畔缓缓勾起笑。
那股笼罩迟盈的可怖氛围一拥而散。
迟盈几乎落下了冷汗,她知晓太子放过了她。
他如同对待一个调皮的脾气坏极了的小妹妹,伸手摸了摸迟盈的发髻,慢悠悠将迟盈被风吹乱的鬓发挽到耳后。
乐山欺负你?
迟盈眨了眨眼,闷闷的没有吭声。
虽什么都没说,但却将被欺负后委屈的神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萧寰见她不说话也不生气,更没继续这个话题。
仿佛迟盈被公主欺负了就欺负了,是她无理取闹罢了。
今夜太子自然是留宿永宁殿了
由于前段时日迟盈卧病,太子未曾留宿在此。
没了太子在身边盯着,自己的宫殿自然便是她最大,是以这段时日迟盈倒是没最先嫁入东宫的那几日那般诚惶诚恐。
每日都是睡够了才起床,太子早早上朝,又不来她殿里,少了一尊大佛,迟盈便好生安排了自己从随国公府带过来的丫鬟婆子,在永宁殿后殿开了个小厨。
说是小厨房,却占了整整三间屋,烹炸煎炒,什么菜都能做得。
留守在永宁殿的白竹曹妈妈一打听到迟盈回来了,便将温在后厨的菜统统端了出来。
却不想今日随着自家主儿而来的还有太子。
太子一入殿便见紫檀鎏金四仙桌上摆了热腾腾的菜肴。
他不由得眉头微皱。
迟盈却是已经落了座,她也懒得继续朝太子装模作样,早起便只吃了几口粥,后来晚膳在宫中更是没吃两口。
她早就饿的难受,端着白竹递过来的瓷碗自己盛了碗冰糖燕窝羹,小口小口吃了起来,吃了半碗,迟盈才觉自己眼睛没方才那般花了。
正好食不言寝不语,她也不想与太子说话。
约莫是迟盈那句萧芳毓是谁成功取悦到了他,太子如今的心情由阴转晴,万分不错。
他见迟盈吃的欢快,嘴里塞的圆鼓鼓的,不由得也起了几分兴致。
白竹会瞧人眼色,连忙拿着瓷碗盛了半碗燕窝羹奉给太子。
这是迟盈往常爱吃的,自然都是使劲儿的加足了糖,太子尝了一口,被齁甜的险些呛了起来,他便默不作声的将碗给搁下了。
众人瞧着心虚,唯恐没伺候好太子。
却见太子没怪罪她们,而是敲了敲桌面,催促起准备吃第二碗的迟盈。
晚膳不宜用太多。
迟盈一听这话,简直就想将手里的一碗汤羹给他迎头倒下去。
她真是够倒霉的,太子这么寒碜?她吃了什么?
她入宫一整日都没吃两口,如今才只吃了一小碗,就用太多了?
迟盈硬着头皮,佯装没听见又接着吃完了碗里的。
偷偷看了眼萧寰,发现这人面色不对,不敢再挑战他底线,连忙将碗筷放下。
她一放下,宫人立即上前通通收了,迟盈只能眼睁睁瞧着一道道她爱吃的菜被撤走。
..
自打萧寰来了永宁殿,迟盈便知晓今晚是避不掉了。
绝望又能如何?
这事儿其实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的。
她磨磨蹭蹭去净室泡在浴池里许久,泡的身子发白,身上细腻的皮都快被她搓下来。
她脑子里还得仔细想着太子质问她的话。
太子是如何发现自己与宁王说话的?
绝不会是他亲口听到的,必定是有人告诉了他。
告诉他他的太子妃偷偷与宁王说话?
迟盈仔细回想起,今日随她入宫的一个是东宫女官,另一个便是江碧。
这二人一个是跟随她多年的侍女,迟盈信得过她,且退一步说,江碧的卖身契还在她手里捏着,她如何也不会背主。
另一个女官必定是太子的人,但宫宴开始后以至于她与太子一道乘轿出宫期间,迟盈都万分确定那位女官一直跟随着她身后。
从未离去过一步。
也绝对也不会是她.......
那会是谁?
太子在宫里的眼线吗?
不过是如此一桩小事,且她与宁王只说了一句话,都能被告密。
迟盈忽的觉得自己被四周压得密不透风起来,她整个人被热气熏得将要晕倒在净室里,几乎是被几个丫鬟搀扶着回到了内室。
迟盈洗的晚了一步睡在外侧,萧寰已经规规整整合衣盖被躺在床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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