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故意不去看齐琛表情,开始凶狠地大口扒饭。
萧慕离答应的如此干脆反而让齐琛措手不及,原本翻来覆去字字推敲过的那大篇劝说的话倒成了他的自作多情。齐琛抿了下薄唇,哦了一声说:不带就不带吧,带着也是个累赘。
说完他又忍不住偷瞄萧慕离的脸色,见萧慕离只顾着吃,心里就开始咕嘟咕嘟冒酸水,委屈巴巴地说:万一京城真的守不住,我最不甘心的事就是还没娶你过门,我可亏死了。
萧慕离砰得放下了碗,她心中憋着一团火,即便咕噜咕噜灌了一大杯茶也浇不灭。齐琛这个人,一边要把她推开,一边又用这话在她心上戳来戳去,简直可恨!
萧慕离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轮还是无论如何不能甘心,干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看着齐琛,就见齐琛竟然还摆出一脸纯良无辜,心中更气了,心一横凶狠地上前一步拽着齐琛的前襟低头就吻了下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那是撕咬。
唇齿间很快就尝到了香甜的血腥味,两人的血混在一起早就难舍难分。情难自已间齐琛忍不住抬手覆盖上萧慕离的脖颈,将人更/深的压向自己。
外面的那个小太监整个人已经红成了一只虾仁,心想郑公对不起,这差事真的没法办了,阿弥陀佛。
齐琛,还要更多吗?萧慕离只觉的还是不够,她微微起身,眸色深沉地望着齐琛:什么都可以。
齐琛笑了。
这是一个惊心动魄的笑,连绵不绝的爱恋流淌在眉眼之间,再一点点渗入心田融进骨血。可他只是抬手轻轻抚摸过萧慕离的乌发,轻声道:你好好的,就好。
可这样的齐琛才是真的让萧慕离丢盔弃甲。她心虚地避开了齐琛的目光,低头便看到了二人缠绕在一起的发丝。
结发夫妻,生死不离,可惜,她却要先食言了。萧慕离已经做出了决定,今晚出城后,她不会去西北,而是要北上,要潜入上庸的军营。
她要去救安平,如果有机会,还要试一试去杀了乌默尔。
她可能没有办法,好好的了。
在这个小雨淅沥的夜晚,在红砖翠瓦的深宫之中,一场各怀鬼胎的生死离别就这么悄无声音的发生了。两个七窍玲珑心的小傻子机关算尽,都自以为是的相信,对方一定会在这场劫难中活下去,会有很长很长的美满人生。
可在这一刻,他们又是幸福的,那爱人平安的幻想如同暗夜中的一点萤火,让人在黑暗的独木桥上又了一点盼头和期冀。
呼吸交/缠,欲/望滋长,前路茫茫无归期,一夜春风慰平生。
第76章 入敌营
今晚, 注定将成为载入历史的一夜,无数人的命运将在这一晚天翻地覆,还有许多人的生命, 在这一晚终结。
临近午夜,两个黑衣人从大军围困的南城门附近一个不起眼的缺口处出了城。那个缺口太小了,只能供一人通行,马是出不去的,更不要说马车了。
两人不得不步行出城, 趁着黑夜悄无声息进了城外的山中, 意图再绕道向北。今晚雨势很大,雨幕就是天然的遮挡, 帮助他们避开了上庸斥候的探查。可是事情有利也总有弊, 大雨滂沱山路难行,没有马的二人只能靠两条腿艰难跋涉。
很快就有一人走不动了。
走在前面的萧慕离不得不停了下来,无奈看着那个走不动的不中用的齐姓男子, 鄙夷地说:你们这些养尊处优四体不勤的剥/削阶级,迟早要被历史所淘汰。
撑着一根树枝正呼哧呼哧大喘气的男人愤怒地说:我四十好几了!我, 本王真是看错你了, 还以为你是个才华横溢的淑女, 原来你就是个女土匪!
好吧,好吧,萧慕离心里估算了一下路程,大发慈悲地说:那就休息一柱香吧, 之后不能再歇了,咱们得尽快赶到上庸的军营。
邯郸王也顾不上讲究了, 随意找了块湿乎乎的石头就一屁股坐下, 一边捶腿一边叹气:本王就是想做个闲散王爷, 一辈子所求就是远离争斗,怎么就这么难啊,人到中年了还要被小辈逼着做这种刀口舔血的事情。
萧慕离耸耸肩:王叔,您实际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像您这样的专业情报贩子,广交朋友、多边下注、保留底牌是本能。当初先帝如日中天的时候,您不也没把所有的情报交给他么?否则哪有我家小殿下的今天。
情报贩子?邯郸王一笑:这个形容倒是贴切。
其实自从萧慕离知道邯郸王就是豆蔻斋幕后的老板,这个通过邯郸王潜入上庸军营的计划就一点点在脑海中成型了。当初上庸使团在风月楼中花天酒地多日,邯郸王必不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他总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跟某些上庸人攀上交情。
邯郸王摸出一个小酒壶喝了一口,似笑非笑地问:你就不怕我真的已经跟上庸沆瀣一气,正好把你交给他们?大梁已经风雨飘摇了,我这么做很合理吧。
休息够了么?萧慕离无视了他的玩笑,如同一个无良资本家,催促道:时间到了,起来赶路了。
邯郸王哀嚎一声,见萧慕离已经要抛下他自己先行了,忙起身跟上去。这荒郊野外夜黑雨浓的地方,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可万万不敢落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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