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离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手镯,看起来是珐琅的,有点西域风情。她从离开湖边就一直有些低落的心情,现在终于缓过来一些。
她抿嘴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这是送给我的吗?真好看啊。
齐琛挑眉,收回手抄进袖中往后舒服地一靠说:想得倒挺美,我凭什么给你送镯子啊。他现在已经完全放弃装什么温柔公子来勾/引萧慕离了,放飞自我嘲讽拉满:眼睛不小忽闪忽闪的,就是个摆设啊,没觉得这个眼熟吗?
萧慕离垮起个小脸,幽怨地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镯子,该不会是,原主应该认识的吧?
这让她心虚气短起来,怎么办,这要怎么解释,现在装失忆还来得及吗?
齐琛见她真不认识,反而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问:看你观察叶怜姑娘挺仔细的,还以为是个心思细腻的。这是你身边那个背主的丫鬟手上戴的镯子。
小莹?!
萧慕离又低头去看手里的镯子,这镯子看起来是很精美,但在她朴素的认知里,非金非玉又没钻的,也不像是很贵重的,如果是小莹戴倒也合理。她其实跟小莹只见过寥寥几面,当时整个世界都毁灭倒计时了,在她眼中小莹就是行走的得分点,确实没有仔细观察过人家的手腕。
但问题是,齐琛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萧慕离现在还不能确定,如果自己是个穿书者这件事暴露了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影响,这件事必须要慎重对待。
这真的是小莹的么?还是齐琛在诈她?
萧慕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选择主动发问以攻为守:你知道小莹去哪儿了吗?她在宫里受了罚之后就没再回来了,淑怡妹妹说是小莹怕回府再受罚,直接跑了。
齐琛闻言一歪头,突然身体前倾,靠近了萧慕离,仔细观察她。这个女人有秘密!在西屏山上,她比所有人都提前知道,那个被绑在火刑架上的病童死了。至今齐琛也无法想通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让他有点兴奋,就像孩子发现了新大陆。他想试试,在送萧慕离回北疆之前,能不能解开她身上的秘密。
齐琛的突然靠近带来的视觉冲击让萧慕离一下子就脸红起来。
恃靓行凶,犯规啊!
他还笑!要了老命了
萧慕离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反而让齐琛一时没从萧慕离脸上看出破绽。他又靠回去,抬手弹了萧慕离一个脑瓜崩:你怎么什么都相信你那个妹妹?她买通小太监直接打死了你那个丫鬟,然后小太监想把死人身上的东西拿出了卖,正好被我碰上了,截了下来。
死了?!
萧慕离捂着被弹红的额头,呆了一瞬。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小莹有错,但罪不至死,更不应该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萧慕离在这一个瞬间,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孤独。她只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一直被推着向前走,连低沉彷徨的时间都没有。但在此刻,她突然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不同的,她的价值观坐标,于这个世界,是不同的。
她来自一个闪耀人文光芒的时代,一个昌明复兴的国家。
是不是在偷偷骂咱们大梁乌烟瘴气礼乐崩坏?
齐琛的声音把萧慕离的神思给拉了回来。见萧慕离没回答,齐琛耸耸肩,哦了一声说:你是这么想的,但不敢说出来。
萧慕离心说: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可她表面一脸正直地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你这是把死者遗物还给家属吗?她摇摇手里的盒子,赶紧转换话题。
齐琛无奈道:这个镯子工艺特殊十分贵重,是你娘的陪嫁之一,不是你赏给这个丫鬟的吗?
萧慕离愣了一下,忙承认:啊,对,是我给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原身赏的,只能认下,同时意识到不对,反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娘的陪嫁啊。
齐琛说:你娘出身江南沐家,这沐家曾经是养活半个北疆兵马的大皇商,所以嫁妆中有很多皇家也难见的好东西。你娘嫁入京后同我母后交好,这个镯子本是一对,另一只就送给了我母后,母后一直戴了多年。
萧慕离这才明白缘由,她很想追问:那我娘后来去哪了?沐家还在吗?
这些在原书中因为无关主线,并不值得一句交代。
但她不能问,那会暴露她的一无所知。于是她选择了撒娇耍赖模糊重点:娘亲离开太久了,我在侯府现在又是寄人篱下,又没有人给我做主,连我娘的嫁妆都要拿出来用了。
说罢还装模作样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没想到齐琛毫不怜香惜玉,反而一耸肩道:哦。那回北疆找你哥哭诉啊。
萧慕离:???
这齐琛竟如此不解风情,面对身世坎坷的美丽姑娘,不帮忙就算了,还想一杆子把人支走?!
萧慕离一口血梗在胸口,她第二次垮起个小脸,压低声音幽怨地说:我走了你们老齐家还睡得着么。
扑哧!
这话说的倒是直白,直白到让齐琛都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心说,这丫头很聪明,看的明白局势,知道自己其实是个被扣在京城的人质。但有的时候又有点蠢,盲目相信那个堂妹不说,身上的秘密还总是不经意地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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