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见了。程岽生哼笑,你好。
你好。杨泽扬着嘴角,揽着程潇,她淡笑着看着陈岚,程太太,别来无恙啊。
陈岚僵硬的拉动嘴角,之前的气焰瞬间荡然无存,好久不见。
杨泽盯着她,朝她笑了,陈岚似乎有些惧怕她的眼光,不怎么敢与她对视,杨泽看了眼程岽生,说:我生的闺女像我,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也不会轻易后悔,她脑袋清醒得很,我们这些长辈还是不要干涉太多孩子的事。
杨泽笑了笑,说:自己的婚姻都出问题,还怎么教育女儿。
程岽生闷声,不怎么高兴。
闺女,妈和奶奶刚才见了许邵东,妈觉得那孩子还不错,身体上的残疾总比心理的残疾好,妈妈相信你的选择。
程潇从容的看着杨泽,微笑,谢谢妈。
程旭站在后头,自然是松了口气,他看了眼程岽生和陈岚的表情,竟有点忍不住想发笑。
接下来,谁都没说话。
旁边有朋友来和杨泽说话,她拍了拍程潇的肩就走开了,程岽生抬起眼,和程潇目光相接,他拧着眉心,转过眼不去看她,突然发现,这丫头和她妈是越来越像。
刚安静了几秒,突然,不远传来杯子摔落的声音,清脆的声音一声声传来,香槟溅了各处。
程潇回头。
一片狼藉,他站起身,衣服全沾湿了。
刹那,所有的目光都停在许邵东身上。
嘲笑的,怜悯的,事不关己的
她刚要提步,一把被程岽生拉住。
程旭脱下西服,向他走去。
爸!
程岽生紧拽着她,你不许去,还嫌不够丢人,你要把程家的脸全丢光吗!这个瞎子有什么好的。
程潇看着怒目圆睁的父亲,心凉透了半截,她冷着眼看着程岽生,甩开程岽生的手,一字一句的说:他哪里都好。
说完,她迈开了步。
气的程岽生手直抖。
陈岚把他扶住了。
那些眼神,那些蜚语,一片,又一片。
去窥探,去鄙夷,去笑话。
她远远的望着他,笔直的走了过去。
即便与全世界为敌。
程旭拿着许邵东脏掉的西服外套,给他几张纸。
她站到他面前,程旭看到她的嘴唇几乎都是颤抖的,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着看他,有一瞬间,他的心里有种难言的心酸。
程旭抵了抵她,把自己的西服递给程潇,先带他去卫生间处理一下,这里交给我。
程潇愣过神来,看向程旭。
他拍了拍她的肩,别担心,去吧。
程潇向他笑了一下,然后抓到许邵东的手,往人群外走去。
许邵东也没说话,任凭她拉着,大步的走。
顺着冰冷而干燥的空气,她听到身后的男人对自己说:对不起。
她紧握他的手,此刻真想抱一抱他,但是她没有。
对不起。
你又有什么错?
程潇拉他到卫生间,还好衬衫湿的不多,她帮他把身上擦拭干净后,穿上程旭的外套。
她平静的说话,好像没发生任何事,外套脏成这样,扔掉了吧。
他默许。
他的手被玻璃碎片划出一小道口子,留了点血,血不多,口子也不深。
她拿起他受伤的手,许邵东,你疼不疼?
不疼。
不疼才怪。
程潇从手拿包里拿出创可贴,认真的给他贴上。
你怎么带这个了。
以防这种意外,习惯。
贴好了,她重新安静的看着他,似乎平静如水,似乎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一点儿感情,内心却是翻江倒海,经历了一分多钟的矛盾,她在他漆黑的眼中重新找到了平静。
我不该走,我答应过陪着你的,对不起。
他把她拉到怀里搂住,脸埋进她挽起的头发间。
她回应这意料之中的拥抱,靠着他的肩。
他低着眼,淡淡的说: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她没有回答他。
你怎么跌倒了?
他不说话。
岳南找你了?
嗯。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他挺小心眼的。她轻抚着他的背。
他闭上眼,突然感觉到莫大的悲凉。
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里离宴会场地不远,还是能听到音乐,平和的,优雅的,却让人心烦。
她握住许邵东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十一月份三百多米的天台冷的吓人,幸好,风不大。
程潇刚站到风口,不经意的哆嗦了一下,她扶着许邵东踏出门框。
小心。
他缓缓的伸出脚,踏了出来,许邵东虽然看不见,但至少还是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比起温暖的宴会,这里冷的不是人受的,但却让人心里舒坦的多。
她把门关好,拉着许邵东的手走到顶楼的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