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十六殿下这病,只要雨停了,就会痊愈。”太医想,姜凯昱就是一个即将入质别国的被抛弃的皇子,摄政王也就是出于人道让他过来看看走个过场,他赶紧敷衍过去也就完了。
薛翊似乎没听出太医的敷衍,只继续面无表情的问道:“雨什么时候停?”
太医一脸懵逼:“……”
薛翊微微抬眼,在所有人都未及反应之时,薛翊忽然出手,抽出一旁侍卫的腰间佩刀,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刚还活生生的年轻太医,已是薛翊刀下亡魂。
汹涌喷溅的血液弄得姜凯昱小小的卧室内到处都是,紫燕几乎吓瘫在地,而被说话声吵醒的姜凯昱,模糊的视线里充斥着血红色,鼻息间也都是血液的腥气。
被疼痛折磨的异常神经质的姜凯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上个世界严颢用烟灰缸暴打张董的情景,心中一阵恐惧,忍着身上的疼痛惊坐起身:
“哥——”
姜凯昱大呼出声之后,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然后猛然想起,自己此时此刻身在何处。
听到姜凯昱无意识喊出的那声“哥”,薛翊脸上一瞬闪过暴戾之色,胸中有种冲动,他想现在提着刀去把太子谢文轩也杀了。
薛翊脸上嗜血的表情实在太过明显,不仅是紫燕,连薛翊的一些随行侍卫都要吓瘫了。
身上的疼痛倒是削弱了姜凯昱对于薛翊的惧怕,靠在床头冷冷一笑:“摄政王真是恨不得我早点离开宋国,天还没亮就来赶人了?”
之前姜凯昱对待薛翊,态度虽然算不上有多好,但是也不似今天这样,冷言相向,所以在听到姜凯昱的质问后,薛翊思维有片刻的停顿。
薛翊神色不变,停摆的思维很快恢复如初,吩咐紫燕:“服侍十六殿下更衣,半个时辰后出发。”
紫燕几息之后才哆嗦的回了声“是”。
姜凯昱仇恨的瞪了薛翊一眼,被紫燕搀扶下床,闭着眼睛绕过还在流血已经断气了的太医,去外间换衣服。
因为昨晚姜凯昱已经让紫燕收拾了行李,所以不到薛翊限定的半个时辰,姜凯昱已经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出发离宫。
雨水绵密,阴沉沉的天空仿佛为姜凯昱入质魏国奠定了一个悲伤的基调。
姜凯昱这两天本就被折腾的身心俱疲,情绪很容易就被此刻阴沉沉的天气和连绵小雨所影响,所以一瞬间,万千种不好的未来可能性在姜凯昱脑海中浮现,转头冷不丁对上薛翊的目光,姜凯昱心头顿时一突。
看着步辇旁的薛翊,姜凯昱蹙眉道:“摄政王公务繁忙,就送到这吧,放心,我不会逃跑……的……”
姜凯昱话音一顿,惊讶的看着举到自己头顶上的一柄油纸伞,继而更加惊讶的目光投向薛翊。
薛翊没理会姜凯昱的目光,示意抬步辇的轿夫出发。
直到出宫坐上马车,一路出了皇城,姜凯昱才知道,负责把他护送至魏国做质子的,是薛翊。
姜凯昱忍不住从车窗处讽刺前方骑马缓行的薛翊:“摄政王真是尽职尽责,提议我入质魏国不说,还要安安全全的把我送到魏国。”
薛翊没回头,只是淡淡向后瞥了一眼:“小石榴这副口齿伶俐的模样,还真不像是个重病加身之人。”
姜凯昱把车窗啪的一声关上,窝回马车挺尸。
薛翊心情非常不好,他想到了把姜凯昱这个会扰乱他心神的意外抹除的方法,但是当真要把姜凯昱送去魏国自生自灭的时候,他又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决定亲自将姜凯昱护送到魏国。
不但有失了远离姜凯昱的初衷,这下子还要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天天都会和姜凯昱低头不见抬头见。
姜凯昱把自个儿瘫在马车厢内的软垫之上,无所事事只能望着车顶想些有的没的,以使自己忽略身上的疼痛,轻松一些。
这么躺了一会儿,姜凯昱被颠簸得有了些睡意,于是又开始努力催眠自己,最终在他不懈的努力下,成功把自己哄睡着了。
中午休息吃饭,紫燕把饭端进了马车里,见姜凯昱睡得很沉,并没像昨晚一样睡得很不安稳,所以紫燕犹豫了,她犹豫是叫醒姜凯昱吃饭,还是让姜凯昱继续睡,因为实在不想看到姜凯昱醒来倍受疼痛折磨的模样。
经过短暂的犹豫,紫燕还是决定叫醒姜凯昱吃午饭,结果喊了两声“殿下”,姜凯昱一点反应也没有,紫燕顿时心里一沉,立刻上前,想要摇醒姜凯昱。
隔着衣服,紫燕都能感受到姜凯昱滚烫的体温,伸出的手立时收了回来,起身焦急的冲出马车,叫停车队。
薛翊冷冷注视着一脸担忧的紫燕,紫燕顶着薛翊给予她的巨大压力,瑟缩着说道:“殿下、殿下他、他……”
薛翊眉头一皱,一把推开紫燕,跳上了马车。
薛翊伸手试探了一下姜凯昱的额头,炽热的温度比早上出发时可要高多了,此刻看似睡容安稳的姜凯昱,显然是发烧昏过去了。
薛翊的心脏顿时又出现似曾相识的揪痛感,他迅速回头吩咐自己的侍卫去把随行的大夫请过来。
随行的大夫已经听说了薛翊早上怒斩太医的事迹,所以一听到侍卫的传唤,脑袋嗡的一下,根本无心姜凯昱病症,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不会成为薛翊的刀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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