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蕴娇今天精心打扮了一下,揉着微红的额头,抽着鼻子,娇俏小声道:“不好意思啊,同学,撞到你了吗?”
她心里虽恨斐草不懂怜香惜玉,但是抬头时,就连下颌扬起的角度都精心练习了无数遍,一双眼睛如藏秋水,我见犹怜,轻咬下齿,飞泉鸣玉:“咦,这不是国赛的书吗?同学,你也去吗?”
这该死的世界完全不按照她的剧情走!
陈蕴娇昨晚白衣游魂一样在校园晃了两圈,巡逻的保安被她吓到,其中一个以为是女鬼,翻白眼晕了过去,对方在她苦苦哀求并许诺打钱下才同意保密,没把这事情捅出来。
陈蕴娇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她也不再等着捡漏了,索性主动出击。
但是斐草也不按她想象中的来,低头“嗯”了一声,便绕过她要走。
以为对方会和她谈谈竞赛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加个联系方式的陈蕴娇:“……”
“不好意思……同学。”陈蕴娇赶紧开口,露出娇憨之态,“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好,我走路太急了,既然都要去参加竞赛,不然我们加个微信吧,毕竟一个学校的,有什么可以互帮互助。”
斐草淡淡开口:“我没手机,不用微信。”
?
陈蕴娇一脸懵逼看着未来的商业传奇走远,难道这个霸主现在这么穷,手机都买不起?
她刚想说“没关系,我可以送你一个,等你往后有钱了再还我”,走廊已经空荡荡,哪里还有斐草的影子?
陈蕴娇剁了跺脚,哼了一声,扭头也走了。
心里却不断安慰自己,“大佬的小娇妻”“追妻火葬场”里都是这么演的,男主开始高冷然后深情最后撕心裂肺、求而不得、痛不欲生。
哼,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跪下来求我,对我说:“娇娇,你就是我的命,只要你多看我一眼,我能把心脏掏出来给你。”
班级里,棠华坐在桌子上,面前摆了一本英语书,他却没什么心情看,就连周荣接水给他,也没引起他半分注意。
他满脑子里全是斐草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不自觉在醋海浮沉:
那个女孩,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看啊。
那个女孩,那么矮,和斐草走在一起完全不搭啊。
……
“小同桌……”
“她是谁?”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斐草进来就看见小少爷撑着手发呆,敲了敲桌子:“小同桌,让我进去一下。”
棠华不经意间把脑子里想的话吐了出来,此刻带羞半恼,让了位置,看着斐草把手里的一摞书整齐摆放起来,最上面的封面是:“竞赛一百题”。
斐草已经把书翻开扑平,见同桌还是心不在焉,话在喉咙里转了一转,带着调笑:“她是谁?嗯?哪个她?”
棠华尴尬地恨不得把自己埋在书桌里,表面却不动如风,转移话题:“竞赛一百题,行啊,同桌,什么时候去?”
青少年总有看不完的书,比不完的赛。
一中又是学霸如云、风云际会的名校,每年参加的全省全国比赛数都数不过来,斐草之前代表学校参加过几次,奖牌奖杯拿到手软:为了一等奖那可观的奖金。
他知道自己的尴尬地位,也不凑人堆里自讨没趣,每次比赛自己去自己回,比赛完的庆功会小典礼从来不去。
班里有意无意排斥斐草,竟也忽略了这个半大少年为学校和班级挣了多少荣誉。
斐草侧眼看去:“不是什么大事,下周六早上去,最晚周日我就回来了。”
书里没有提到过关于竞赛的情节,但想到那个巧笑嫣然和斐草一起说话的女孩子,棠华心里感觉有刺一样,很不舒服:“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
斐草转头过去,与他挨得很近,笑得明明白白:“同桌,你在关心我?”
“对啊。”棠华大方承认,理直气壮,“你是我同桌,万一又像之前出事了怎么办?”
斐草突然发现这小少爷完全是照着他的喜爱长的,一双眼睛又艳又冷,唯独对他时,里面能搅动一池春水,露出流光鲜活。小少爷头发很软,缎子一样顺滑,是精心养护,黑如鸦羽,反光透出几分温柔的意味来。
让人很想摸一把。
斐草是这么想的,便也这么做了。
棠华没意识到自己像家里的波斯猫一样被人RUA了,因为对方是斐草,也没躲避,至多瞪大了圆眼,更像一只小猫儿了。
斐草心情很好,蜷缩了手指,还能感受到那像滑过上等丝绸的手感:“那就谢谢同桌了。”
听他应了,棠华也爽快道:“行,那周六早上电话联系?是在哪里?几点开考啊?”
“斐同学……”陈子清也等了他很久,手里揣着一本练习册徘徊几回,又咬着牙来了,“你……能不能帮我看下这道题?”
被打断对话,棠华也不恼,大方腾了位置让陈子清过来,一只手撑着下巴,懒散又安逸地看着同桌讲题。
像那些忧心焦虑的家长,很为自己孩子和人交好而乐见其成。
他希望斐草能有一个健全的高中生活,而这健全绝非他一个人能给的。
见终于有同学愿意接纳他、追捧他,小少爷突然有了“我家有郎初长成”的与有荣焉之感。
斐草看了一眼便有了思路,三五下列出公式,下笔如有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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