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雪与时淮对视一眼,相继拱手:“二师兄……”
霍明风的视线从他们两个身上转过去。从前,他没认出谢砚雪被人顶替。这会儿,当然也认不出扮作其他模样的师兄、师弟。
他匆匆露出一个笑容,转而说:“师父,师娘,殿下已经为你们备了宅子。太医明日就来,届时为师娘诊脉。”
时夫人微微笑一下。她的面色却没有从清风剑庄离开时那样蜡黄难看,而是虽然苍白,却能透出一点平静气度。
霍明风停一停,说:“师娘可是好些了?”
时夫人温声细语,“许是来时路上看景吹风,心情好了,病也散去许多。”
霍明风听着,显然想到什么。不过他并未提起,只引着时家人上马车。
待到马车起驾,谢砚雪身边又多了一团师弟。
时淮嘀咕:“二师兄不对劲!”
这谁都能看出来。事实上,他们甚至能想明一些缘由。
霍明风思慕冒充者,是时淮早就看出来的事。慢慢地,也不只为他一人所知。
后面出了许多事,霍明风把时淮的「死讯」带回清风剑庄,冒充者先去天虞山,然后南下、北上——
这期间,清风剑庄低调地办了时淮的「丧事」,时夫人由此一病不起,剑庄弟子四下散去。
而霍明风,在「丧事」结束之后,终于自认尽到义务。加上霜雪剑是真正七皇子的消息在江湖中传开,他立刻选择进京。
原因无他。在霍明风看来,曾经的七皇子、如今的八皇子孟清玄绝非良善之辈。
大师兄独自一人在京,并非是享受荣华富贵,而是面临颇多险境。
他心急如焚,待到真正见到自己心中的「大师兄」,如今的孟砚雪,看对方状况不错,终于安心。
此后,霍明风守在孟砚雪身侧。徐叶青看了他,照旧是满嘴嘲讽。霍明风习惯了,不在乎。
可孟砚雪身边的人,却显然越来越多。
神偷岁寒也还罢了,就连八皇子都与孟砚雪有颇多纠葛。
霍明风气闷。他想要提醒大师兄几句,旁人不说,至少八皇子不会安好心思!
孟砚雪听了这话,却只是笑一笑,反问他:“师弟,你呢,又是什么心思?”
霍明风说:“我自是一心为师兄考虑!”
孟砚雪冷笑:“你所谓的为我考虑,就是挑拨离间?”
话音落下,屏风后转出一人,正是此前两人话中的八皇子。
他与孟砚雪站在一处,眉目相似,脸上的神色也相似,刺得霍明风两眼生疼。
谢砚雪与时家人不知冒充者与霍明风之间的具体细节。却晓得,这两人之间,恐怕有了矛盾,让霍明风气闷至此。
时淮幸灾乐祸:“我倒要看看,等他发现那冒牌货的真面目,他又要如何。”
谢砚雪听着,忽而低声问:“还疼吗?”
时淮一怔。
时庄主与夫人此刻未曾留意两个小辈处的动静。相反,时庄主坐在马车头,与霍明风叙话,询问京中状况。一定程度上,算是帮儿子和儿婿分散二徒弟的注意力。
在谢砚雪的目光下,时淮先是摇头,然后点头。
谢砚雪微微提心。
时淮严肃地:“师兄,晚上回去,你得给我揉揉。”
谢砚雪:“……”
时淮:“原先不痛。可见了那人……”撇撇嘴,“又有点疼——只有一点点,师兄揉揉,就不疼了。”
说到后面,眼睛很亮。
谢砚雪见了,如何不知,师弟这会儿的重点不在「疼」,只在「揉揉」。
他心头愈软,低低「嗯」了声。时淮听了,叹道:“师兄,你真好。”
前面,时庄主却已经打听出:“竟有这等事?”
谢砚雪与时淮的注意力转过。
霍明风淡淡点头,未说太多。至于谢、时二人,是在更晚时,时家人安顿下来后,才听时夫人说起详情。
“说是宫中贵妃近来也有不适。看病情,倒是与我从前相似。”
太医去看,也只说忧思过重,郁结于心等等。
能不「忧思过重」吗?贵妃的儿子虽然不是太子,但也是半个皇后嫡子。
皇后再不高兴,也放不下多年下来对养子的投入。贵妃娘家再一帮衬,她就是顺顺当当的下一任皇太后。
贵妃过了好些年做梦都能笑醒的日子,每天闲暇,还想想自己儿子继位之后,要怎么和另一个太后掐架。
结果就在去年,一个榔头蓦地砸在她脑门儿上。她的亲儿子,竟然把皇后的亲儿子找回来了。
眼看皇后态度一日比一日明确,朝堂上同样有一番风起云涌。贵妃生生被气病,每日捂着心口难受。
前面霍明风提到这事儿,主要是安慰时夫人:为了贵妃的病,太医院已经研究很久。等明日人来了,就有准备好的药能用。
不过看样子,时夫人还不一定需要用药呢。
霍明风匆匆走了,显然也从时家的到来得到一些灵感:时夫人可不就是「吹风看景」好的吗?
这是个现成的理由,把贵妃送到外面,大师兄的位子,就安稳了一半。
想到这里,霍明风露出一个笑容。
大师兄怀里被塞了一团时小淮
大师兄:“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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