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面前,他们瞧着没什么来往。
毕竟一方是权倾朝野的大奸佞,一方是满门清誉的忠臣之后,似乎注定了燕秦从入仕起便要随他爹一般,同蔺绥不对付。
因此也无人知晓,在宴席散后,出了宫的状元郎隐秘地上了辆角落里的充斥着贵气的马车。
宣称不胜酒力要回府好好休息的状元郎环住了病弱权臣的纤腰,宽阔大道内马蹄疾,只是车内人无心去看外边的长安花。
于他而言,京城内最耀眼的花,已然在他怀中被他采撷了。
琼林宴后,朝中许多人猜测燕秦会被授予什么官职,然而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燕秦居然进了锦衣卫,担任的还是个不小的官职。
这无疑这许多人惊诧,别说是大皇子和六皇子看不懂,连礼亲王也不明白了。
而后他们觉得,这大概是蔺绥刻意为之的手段。
燕峮在朝时总是弹劾蔺绥,在锦衣卫创办时,燕峮的反对声也最大。
兴许是蔺绥的报复,来了这么一招,无疑是对燕峮诛心,存心膈应这对父子。
可似乎蔺绥又没有必要用那么重要的应当放着亲信的位置,去安置燕秦。
郾州,燕家人接到了喜报。
三元及第,燕峮和夫人都喜上眉梢,预备今晚庆祝庆祝。
燕峮乐呵呵地问报信人燕秦被授予了什么官职,他心里想着按照蔺绥的性子,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希望燕秦在京城不要步履维艰。
“回禀大人,乃锦衣卫镇抚司缇骑。”
送信的人话音刚落,燕夫人立刻扶着有些摇摇欲坠的燕大人,口中忍不住惊呼:“老爷!老爷!”
燕峮忍住了晕厥过去的冲动,将郁气与愤懑化为长叹。
“夫人,二郎他……”
燕峮不知如何对夫人开口,险些老泪纵横。
蔺绥果然贼心不死,还打着抢他儿子的主意!
这事若不是蔺绥的主意,二郎怎么会进锦衣卫,又怎么能进锦衣卫。
镇抚司专治诏狱,乃是锦衣卫的重要部分,如今朝中的大案,无论是贪官污吏,还是其他方面,都不交由刑部,而是直接交给镇抚司。
刑部先前就有许多蔺绥的人,如今那些人有的在镇抚司有的依旧留在刑部为蔺绥办事,锦衣卫因镇抚司而权势赫赫,如此重要的位置,非蔺绥的心腹亲信不能担任,他家二郎又如何能够去往那个位置?
燕峮格外担忧,只觉得他步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随时有折损在其中的危险,立刻给燕秦写家书。
燕秦收到了家书,将早就酝酿好的言辞写了上去。
折损在这个深渊里倒是不大可能,不过他却是折在了蔺绥身上。
即使是虚拟世界的父亲,燕秦也认真地回了信。
有时候只要初衷和结果是好的,又何必在意身处什么位置去做的这些事情。
就算燕秦和蔺绥没有那种关系,燕秦觉得这个位置也很好,只是他要是和蔺绥没有那层关系,就是纯粹的权臣与忠良之后的话,恐怕也轮不到他做这个位置。
燕秦了解蔺绥,知他疑心病重,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得到了蔺绥的信赖时,他才倍感珍惜。
燕峮收到了回信,感叹了一番儿子的高洁品性,又愤愤了蔺绥的卑鄙。
“我儿乃真君子也。”
正直的燕峮燕大人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君子儿子,早已经和他口中不齿的奸佞厮混到了床上,若不是男子不能受孕,恐怕权臣的肚子里都要有他们燕家的种。
朝中的人还等着燕家生波澜,却没成想日日只见着新科状元新任镇抚司缇骑认真勤恳的动作,一派蔺党之姿,大为失望。
知内情的人自然不觉得奇怪,比如同为进士如今也任职于锦衣卫的宋晏明。
只是当他听说有人去蔺大人跟前暗示想与燕秦结亲时,惊的写文书的手一抖。
“看来你还挺抢手,这已经是第几个来同我暗示的了?”
蔺绥手指抚着折扇的边缘,躺在软榻上看着给他捏脚的燕秦,似笑非笑地问。
“那些人皆是为了阿绥而来,若不是阿绥看重我,他们哪里会注意我,阿绥也明知我的眼里也装不下他人。”
燕秦揉着蔺绥的小腿,乖乖表忠心。
蔺绥心里只是有些不悦,到也不至于气恼,更不会和那些不知情的人计较,见燕秦这副作态,那点微弱的不悦也散去了,足尖抬起了燕秦的下巴,又漫不经心地下滑,轻踩过燕秦的喉结。
见燕秦眸色转暗,他笑而不语,让燕秦继续伺候他。
燕秦尽职尽责,只是揉按的东西从手变成了别的玩意,将蔺大人的脚心染的一片湿黏。
次日,无需蔺绥下令,只是随意同人提起一句,便再也没有人来问燕秦的亲事。
京城里有想法的人稍微打听,得知蔺大人说过燕郎君结亲还早,便也不敢托人去问了。
蔺大人说还早,那便是还早,至于要什么时候恰当,也不是他们能问的事情了。
随着蔺绥的势力越发扩大,党羽不仅遍布朝中,连后宫也在他的视线中时,终是有人忍不住了。
那人正是大皇子,严州私矿案,他的钱财少了一大半,姮州锦衣卫强势,他的亲兵为了不被发现,不得不东躲西藏。
听闻六皇弟有想和蔺绥联合的姿态,又想着蔺绥的干爹是太后的亲信,大皇子越发心急如焚,想要和礼亲王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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