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使用反问的语气，都足够达到他想看到的效果。
    燕秦喉结微动，有些不自然地端起手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蔺绥伸手，略带无辜道：“我记得这杯水是给我的。”
    燕秦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递出去，又觉得不妥地收了回来，说：“我去帮你再倒一杯。”
    “不用见外。”
    蔺绥抬手，舔去唇上的水渍。
    燕秦告诉自己，蔺绥才刚出院，按照他之前查阅的资料，他应该先准备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烛光下进行用餐，这种高消耗低亮度的燃烧物在他看来早应该成为时代淘汰的产物，但事实上它还存在着，并且种类繁多。
    不过即使是这么想着，他也依旧购买了一批蜡烛存放好。
    蔺绥饶有兴趣地在燕秦的家里逛起来，巡视着自己以后会居住的地界。
    推开书房门时，智能助手的声音响了起来。
    Ann：“陌生的美丽男士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主人的智能助手，你可以叫我Ann。”
    “您的身份信息我已经扫描录入成功，以后您可以随意进出这个房子。”
    “很高兴见到您，如果我有实体的话，您就可以看见我转圈圈欢迎您的姿态。”
    这个人工智能让蔺绥想到了之前待过的星际世界，这略有些熟悉的气息，让他不得不想到晨霜剑，或许这就是晨霜剑的部分意识？
    认为智能助手有些丢人的燕秦阻止了Ann再开口，和蔺绥解释道：“它被扩充了资料库，似乎录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不用在意。”
    蔺绥轻笑，站在了书桌前，手指无意识滑动，眼前浮现出光屏。
    上面还有着未被关闭的网页，蔺绥念出上面的内容：“交往的对象初次登门必做的一些事情……”
    燕秦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故作镇定地看着蔺绥。
    蔺绥一想到他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研究这些东西并且照办的姿态，就忍不住笑。
    “第一条，准备浪漫的烛光晚餐……你不会已经准备好了蜡烛吧？”
    燕秦诚实地点头：“准备了，就在客厅的柜子里。”
    蔺绥回到了客厅，看见了燕秦拿出的一小箱蜡烛。
    就算每次的晚餐都点上蜡烛，这些蜡烛的数量也应该够他们吃一个月的晚餐。
    真是奇怪的不解风情的浪漫，蔺绥明白他并没有意会烛光晚餐的内涵。
    “或许你并不知道烛光晚餐的必要性在哪里？”
    燕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他不擅长在自己不知道的领域进行欺瞒，尤其还是在蔺绥面前。
    “我来教你，”蔺绥扫了一眼箱子上的说明，对燕秦道，“我去洗澡，在我出来之前把这些蜡烛都分散地点燃，点亮之后，不要开灯。”
    星际时代了，这些改良的蜡烛的温度并不足以点燃易燃物，循环送风系统也能够保证气流正常流通。
    燕秦照办了，认真地研究起这些蜡烛摆放在哪里点燃可能会更好看一些。
    利塔尔监狱由于位于星际边缘线，黑夜比其他星球要来的更早，也更漫长。
    白色的冷光被熄灭后，只剩下淡淡的昏黄。
    六十只蜡烛沿着客厅摆放在各处，燕秦甚至还放了一些在卧室里。
    这些模糊不清的朦胧的光没有给燕秦任何特殊的感觉，他只觉得室内太暗，并且计算着长期处于这样的光线下对于人类视力的影响。
    可是当青年赤着脚从浴室走出来后，燕秦就什么都不想了。
    这些摇曳着影子的烛光为青年覆上了一层薄纱，防木质的暗红色地板上被留下了一串湿漉的脚印，柔白手腕上的黑绳红珠让一切色彩对比更加鲜明。
    淡甜的暖香随着青年的靠近盈满燕秦的周围，他的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燕秦的心上。
    不必蔺绥开口，燕秦也明白了烛光晚餐里蜡烛这种燃烧物的作用，那是过分明亮的灯光无法替代的东西。
    视觉语言有时候远比语言直白，无需陈述无需剖析，就能看见甜美果实的内里，而后毫不犹豫地采撷。
    如果说游戏里青年是充斥着堕落与危险气息的迷人的暗精灵，那么现实的青年就是只生活在海底的狩猎者，美丽的人鱼上岸后，那条漂亮的鱼尾变成了双腿，分明不是行走于刀尖上，却也在某一瞬带上引人怜惜的脆弱情态。
    潮湿的水汽因为体温而蒸发，暗红色的长毛地毯上腿微微弯曲。
    蔺绥夜间并没有进食，但这个点他并不怎么饥饿，在体力进行流失后，饥饿的感知也被其他的感官反应所覆盖。
    利塔尔监狱外的边境线上，宇宙并不是永恒不变的乏味的黑。
    偶尔有巡逻飞行器带着亮光飞过，就像是有着拖尾的流星。
    特殊的分子材质包裹着外围，那些巡逻的士兵们并不能在永夜里窥见其他东西。
    蔺绥在朦胧间看着飞行器远去，握着燕秦肩膀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时间流逝，难知今夕何夕。
    蔺绥拿起了仍然在燃烧的蜡烛，手指在火光上略过。
    低温蜡烛并不会带来过度灼伤感，将温度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可惜不是红色的。”
    蔺绥的手微微倾斜，蜡烛里的蜡油便顺着弧度滴落在了他的手指上，形成了淡蓝色的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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