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的视线向下,装作帮蔺绥弄头发,悄悄地用湿发遮住了蔺绥的胸前。
湿润的发丝拂过,蔺绥的手指不明显地颤动一瞬。
他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燕秦还是那德性。
基地里,沉默的气氛在弥漫开。
克雷娅有些头痛地按着额角,她没拉住周蕊,那丫头向来心直口快,什么事都藏不住。
这件事情怎么好在现在公开,他们不可能不吃东西,但是德木农庄的条件实在让人难以接受,管理员大人当场沉下脸带着他们走了。
周蕊有些不安地绞动着衣角,也有自己做错事的心虚。
她太生气了,回来的时候没忍住,在老莫克他们期待地问有没有成功的时候,嘴一快就把事情给说出来了。
周蕊最开始来就是受到老莫克他们的照顾,不可能答应用老莫克他们去做交易。
那群人和他们谈生意不请他们进去就算了,还用枪指着他们生怕他们硬抢一样,语气也很不好。
老莫克、阿天和阿水三个人无心做工,一副受到重大打击的模样失魂落魄地坐在一旁。
他们三个本就出身农庄没什么太大的见识,跟着管理员大人和领主大人才知道生活原来可以这样幸福快乐,不用如同牲畜那样被每日咒骂鞭打,管理员大人和领主大人也不会莫名其妙苛责他们,不在他们面前摆主人的做派。
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他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没想到农庄居然还不肯放过他们。
他们三个当初根本就没有犯什么重罪,起码在这里不是重罪,老莫克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好,在劳作太久后累倒在了田里,压断了一根红米的苗,就要被砍头,他们说反正他也老了活着也是浪费食物,连粮食都种不好还不如去死。
阿水是老爷府里的挑水工,是饿了三天,饿的受不了了才去厨房里翻了一小块面包,被抓住了。
阿天则是和一个农场护卫队的人起了冲突,对方先打他出气在先。
他们三个被关在一起,当晚的看守打牌去了,没人觉得他们会跑,没人觉得他们能跑。
阿天说,他们真的要这么死掉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老莫克回答不了他,因为大家都是这么活着的,一直都是这样的,可他心里也不甘心,真的要这么死去吗,他还想活着。
他只不过是不小心压断了一根苗,他八岁起开始干活,四五十年了,不知道种了多少粮食,却要因为压断一根苗就死掉。
他们决定冒一次险,反正最差也就是死掉了,老莫克知道农场地形,也知道有个地方有个还没堵上的破洞,他们一路狂奔,从那个破洞离开了农场。
他们当时没想过未来会怎么样,还好遇见了现在的管理员大人,连领主大人都知道不让怪物们饿着肚子,更不会让他们饿着,在充满希望的劳作里,他们知道他们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
可是现在,农庄说,只有处死他们三个逃跑的罪奴,才肯卖给他们粮食。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够这样!
可是……大家不能没有粮食吃。
老莫克浑浊的眼里神色逐渐坚定,他不能让领主大人为难,只要他自愿就好了,也没人会觉得领主大人不好。
蔺绥和燕秦一走进避难所,就看见老莫克走了过来,低头陈述自己的罪过。
他表示自己的决心:“领主大人,我自愿被处死。”
阿天和阿水沉默,艰难地点了点头,眼里却难掩绝望。
周围的人有劝的有沉默的,有人觉得德木农庄这样太过分,有人却觉得德木农庄这样的做法很正常,有些人只看重粮食的交易。
这些想法都很正常,看见没有那种跳出来让领主立刻把三人处死的人,蔺绥就已经很满意了。
“谁说要处死你们?”
蔺绥开口,老莫克他们愣住。
周蕊则扬了扬下巴,她就说嘛,领主大人不可能会这么做!
“他们提出不合理的价格,我们本来就不会同意,还想要决定我的子民的生死,他们没有资格在我的领地指手画脚。”
“除了来自晨霜之域的审判,其他人无权决定晨霜之域子民的生死。”
蔺绥的声音不大,却落在每个人的心里,让所有人震撼。
即使大部分人都认为在群体之内,少部分人的利益需要为多数人的利益而让步,但没有人确定自己永远是多数人。
谁也不希望被抛弃,谁也不希望被牺牲。
“领主大人万岁!”
阿天欣喜若狂,跪地行礼。
老莫克和阿水不敢置信,老莫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哽咽行礼。
“领主大人万岁!”
声音回荡在领地上空,让人心里发震,即使是那些心有怨恨的奴隶们,都心里发生了些许微妙改变。
在气氛安静下来时,燕秦朗声道:“领主大人会庇佑每一位子民,在领地法里无罪之人,也必不应当成为他人领域的罪人。”
他先仔细说了德木农庄交易的不平衡性,着重于对领地利益的损伤之上,然后再提起了粮食之事。
“关于食物,我们会继续和德木农庄交涉,如果他们依旧刻意刁难……”
燕秦拉长了尾音,面向了蔺绥,右手放在心口弯腰行礼,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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