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心中陡然一沉,那脸上的欢喜再也没有半分,耳中再也听不见旁人说话。
小师妹,小师妹,我的心意,难道你不知吗?为何你只记得石介?
茫然中,令狐冲全未注意到岳灵珊那欢喜兴奋的眼神,全未听见仪琳欢喜的叫道:“师傅,师傅,我找得你好苦!”
等到令狐冲感觉有人边推他肩膀边低声喊:“大师兄,大师兄。”这才从浑浑噩噩中回过神来,抬眼一看,眼前站着一个中年尼姑和那卖馄饨的老人,四周尽是恒山派和华山派的弟子,大多神色古怪的盯着自己。陆大有一拉令狐冲的衣袖,低声道:“大师兄,快见过定逸师叔,何前辈。”
令狐冲这才醒悟,急忙上前作礼。
那姓何的前辈笑着受了,定逸却一挥手,道:“想不到岳师兄君子剑闻名天下,教的弟子,却这般不懂礼数。”
华山派众人脸上都是一红,却做声不得。
岳灵珊怒视令狐冲,又丢人,回去一定告诉老爹,打死你丫的。不过,华山派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丫一个尼姑多管闲事了,等找到我哥,套麻袋打扁你个管闲事的老尼姑。
令狐冲自知方才失态,也不得回嘴,低头默不作声。
正在此事,街头有两个人打着伞,快步奔来,叫道:“这位是恒山派的神尼吗?”
定逸道:“不敢,恒山定逸在此,尊驾是谁?”
那两人走得近前,原来是刘正风的弟子,受命迎接各路参加典礼的武林同道。
当下,刘正风的弟子当前领路,定逸与何三七并肩走在前头,恒山和华山派两派弟子紧跟与后,一行人缓缓进了刘府。
☆、刘府
进府后,尚未坐下,令狐冲便见到泰山派众人坐了一桌,天松道人也在其中,心中一动,暗暗叫苦。
果然,天松道人伸长了脖子,在华山派人群中找了半天,不见石介身影,便冲仪琳问道:“华山派石介贤侄呢?”
华山派众人见天松提到石介,尽皆惊讶,急忙凝神关注。
仪琳红了脸,还未答话,定逸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道:“你要寻华山派弟子,自该去问华山派弟子,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就在那边,你为何要来问我的弟子?”
天松道人鄙夷的看了一眼令狐冲,道:“令狐冲?他有何脸面与我说话?”
华山派众人顿时纷纷站起,怒视天松道人。令狐冲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大怒。
定逸冷冷道:“天松师兄,莫以为岳师兄不在,话就可以乱说了。你倒说个清楚,令狐冲如何的没有脸面与你说话?”她虽不喜令狐冲的无礼,但华山派和恒山派交情甚厚,她自是不能让天松欺负了华山派的弟子。
此刻厅中众人,见这里出了变故,纷纷围拢过来。
天松道人大声道:“若是岳师兄在,只怕要当众清理门户了!你不妨问问你的弟子,今晨在回雁楼发生了甚事!”
定逸一惊,天松居然用清理门户一词,何事严重至此?急忙向仪琳道:“仪琳,你说!”
仪琳看看令狐冲,令狐冲自管拿酒来饮,看也不看她,只好老老实实的说了自昨夜到今晨发生的点点滴滴。
待听得田伯光被石介一招重伤,厅中众人隐隐惊呼。华山派弟子与有荣焉。岳灵珊更是神气,鼻子翘得老高,大有我哥的威风,就是我的威风之意。偶有几个华山弟子露出不信的神色,却被岳灵珊的大眼睛用力瞪了回去,我哥就是这么厉害,怎么样?
仪琳一口气直说道馄饨摊遇见定逸,这才打住。
天松道人道:“你们说,令狐冲这畜生,对个采花(淫)贼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算不算结交奸邪?堕落至斯,有何脸面与我说话?”
定逸不语,看向令狐冲的眼神,却满是鄙夷了。
厅中众人听了,对令狐冲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多半是在说令狐冲如何荒唐,什么朋友不好交,和(淫)贼做兄弟,这是想结伴去采花吗?
令狐冲顾自独饮,也不分辨。
岳灵珊越听越怒,你丫想做东淫西贱南骚北荡,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小□□令狐冲,那是你的自由,但你丫别拖累了华山派的名誉,真是一粒老鼠屎。
岳灵珊扯住劳德诺,低声道:“现在宣布把令狐冲踢出华山派,行不?”
劳德诺想哭:“姑奶奶,这时候你就别闹腾了,行不?”
这是不行的意思吗?岳灵珊咬牙,没办法了,只能死命挺令狐冲了,大声道:“大师兄是为了救仪琳师姐,才和田伯光虚与委蛇,这叫计策,这都不懂,你真是太笨了。”
被一个眼睛大大的稚气小女孩嘲笑,天松道人也不生气,认真道:“自古正邪不两立,见了(淫)贼,自当拔剑而上,若是武功不济,送了性命,却也不折了一个侠字。令狐冲斗不过田伯光,耍个手段,那也无妨,只要能救了仪琳师侄,我又有什么不忿的?但令狐冲言语之中对那(淫)贼甚是客气,远胜过了对我等名门正派,却是大大的不该!”
岳灵珊大奇,便想说,名门正派就一定都是好人了?白痴!
几只手掌捂住了岳灵珊的嘴,死命的把她拖走。这句足以让岳灵珊成为大厅内众人公敌的话硬生生被捂了回去。
劳德诺梁发就差跪下了:“小师妹,给个面子,不要再说话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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