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这东西吧,你说它脆弱,它可以很脆弱。
你说它坚韧,它又能在某些时候,为了某些人,为了某些事,为了某种信念,变得坚不可摧。
它让雅辛托斯能够抵得住九头蛇毒的折磨,抵得住卡俄斯的凝视,也能让这些原本在开战前还畏惧着塔尔塔罗斯、畏惧着父神们的神明双手不再颤抖,脚步变得坚定。
命运还想故技重施,再次逃匿,卡俄斯已经吃了先前的教训,也不耐烦再应对第二个假雅辛托斯,直接化出本体,浩瀚而绚烂的混沌星云猛然压向命运。
这大约是雅辛托斯头一次见命运惊慌失措的模样,不光是因为卡俄斯的攻击,也是因为被祂占据的塔尔塔罗斯的躯壳,突然变得不太听使唤,有一半身子放弃挣扎似的瘫着,令祂在后撤间栽倒在地。
雅辛托斯趁机操纵金线连上塔尔塔罗斯的躯壳,狠力一扯,试图将命运从塔尔塔罗斯的躯壳中驱赶出来。
有那么一瞬,他成功了一小半,命运被拉出半寸。
大约是对身体的掌控力削弱,有几分属于塔尔塔罗斯的残余意识跑了出来,断断续续地吐出抱怨:“我在……深……渊里……呆……得好……好的,为什……么……也……被殃……及池……鱼?”
在命运的蚕食吞噬下,塔尔塔罗斯所能残留的意识并不多,仅存的都已经用来和命运对抗,克制住半边身子的行动,好斩断这个向来能苟的狗东西再次逃窜的后路。
命运大约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原本占据塔尔塔罗斯的躯壳,一是为恢复神力,二是为让卡俄斯多少有点投鼠忌器,结果这个绝佳的寄居场所却成了祂的瓮。
这只瓮中之鳖垂死挣扎,抵住重新汇成人形的卡俄斯探来的手:“你……你不能让雅辛托斯打败我,他有金梭,我消散后,他会继承我所有的神力……你上一世允许他为你编织命运之线了吧,难道不怕他操纵你?!”
“怕?”卡俄斯一把将命运从塔尔塔罗斯的躯壳中扯出,垂着眼睫淡淡道,“早给他了。”
深渊之中,金梭为年轻的国王编织成弓。
金箭对准被扯出躯壳的命运,划破黑暗,疾射而出。
逼近的刺目金光中,命运的视野中突然撞进另一抹光芒。
它本该在金箭下黯然失色。
然而披风猎猎招展之下,构成Λ纹的金光暗潮涌动。
在旖旎蜿蜒的红海上清晰可见。
第一百五十六章
雅辛托斯还保持着拉弓引弦的姿势,闻言微微一愣。
都说灯下黑,他在猜到卡俄斯身份的时候,还曾兴致勃勃地琢磨过卡俄斯用的手套、做的披风都用的什么材质,最终总结为神界的东西人类怎么可能知道,独独不曾想过,披风上的金纹会是卡俄斯的命运。
也不曾想过,上一世,对方明明为了自己的命运之线和某个老对头明争暗斗、互相窥伺了那么久,却在时光回溯的第一年,就将它作为生日礼物,交付给了他。
并且交付的时候,只字未提它的特殊性。
难怪,难怪之前他每次打算借出披风的时候,对方是那种反应。
也幸好他换了新披风后,一次都没借出,否则岂不是又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卡俄斯闷着委屈,一闷就闷这么多年。
“呃——”被金箭射中的命运像只笼中困兽,做着徒劳之斗。
金线不断吸取着祂身上因为金箭而失守溃散的神力,每吸走一分,命运的体型就缩小一圈。
祂在濒临消亡的恐惧下发出夹杂着痛呼的叫嚣:“契约!我们之间还有契约!”
“没错!”祂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按照契约法则,没有说明时间限制的契约可以无限延长,但有天然的最后期限!必须完成在契约中某一方逝亡前!”
大约是觉得自己抓住了雅辛托斯的把柄,命运的神情重新变得恶狠狠起来:“救我,否则按照契约,你将会在我彻底消散前成为我的一部分,只能等着和我一起消亡!”
雅辛托斯回过神,轻飘飘睨了命运一眼,嗤笑:“别急啊,我这不是在履行契约?”
他好整以暇地拨了拨连接着自己和命运的金线:“等我吸收完你,你就像金梭一样和我融合,我就是你的一部分,你就是我的一部分。你瞧,自始至终没有那一方‘消散’,只有我‘诚信’地履行了条约。”
所以说,不要跟搞政治的人比心脏。这种人的每句话都有自己的目的性,谁也不知道哪句下面藏着钩子,哪句下面埋着坑。可能未察觉的时候,人就已经被钩子搭上,哄诱着一头栽进了坑。
雅辛托斯看着已经说不出话的命运微笑了一下:“这是我为你精心安排的剧本,可能准备的时间有些长,但好在完美收官。你喜不喜欢?”
命运没有机会再回答这个问题了。
原本还在挣扎的魂灵在雅辛托斯把话说完前的某一秒彻底失去生机,化为一枚纯金的神格,被金线牵引着融入雅辛托斯的胸膛。
这是一种悄然的变化,首先是雅辛托斯身上那些疤痕被神格治愈,紧接着,属于人类的身躯被神格淬炼,一寸寸转化为神明之躯。
在场的神明若有所感,望向雅辛托斯的方向。那里有一位新的至高神诞生,一种独特的、强大却又温柔的神威无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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