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因为这些口无遮拦的傻逼们透露的情报,还是波塞冬的觊觎,雅辛托斯都不能再留。
但如何让雅辛托斯死,还不触怒波塞冬,甚至将神明的震怒收归己用……这倒是可以谋划一番。
迪西亚心里盘算着,脸上挂起虚假的笑容,冲着人们展开双臂:“真高兴看见你们相谈甚欢,”个屁,一群傻逼玩意儿,“但是非常遗憾,我想酒会是时候结束了。不用担心,朋友们,我担保很快会举行更加盛大的酒会,届时你们还会有机会和雅辛托斯陛下畅谈。”
“……”雅辛托斯托着酒杯,看了迪西亚一眼。
那句“担保”让他心头一跳,再看这位雅典将军的眼神,雅辛托斯确定对方已经动了杀心。
看来地牢是不能留了,好在该了解的情报都已经打探到。
迪西亚皮笑肉不笑地道:“守卫,‘请’我们尊敬的陛下‘回房’。”
他说这话是为了讽刺,但守卫们各个都跟榆木脑袋似的,闻声哈巴狗一样地围聚在雅辛托斯身边,点头哈腰地恭请,差点没把迪西亚本来就没戴严实的假面给气掉。
克制。迪西亚攥紧腰间的刀柄,磨着后槽牙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跟雅辛托斯翻脸,后续的计划就不好进行了。他还准备把地牢里的那堆民主人士废物利用,制造一起“刺杀”呢。
迪西亚在心里暗暗打着算盘,雅辛托斯也同样没闲着。
地牢是不能呆了,但是要逃走,迪西亚多半会看着空空如也的地牢暴怒,很快就会追查到妮娜和夫人身上。有没有法子能保全所有人呢?
守卫们前簇后拥地将他送回地牢,没下台阶前,雅辛托斯心里就有了计较。
等守卫们关上牢门,转身出了地牢,雅辛托斯就示意阿卡起身,自己则敲了敲铁栏杆:“朋友们,尼刻的消息问到了。准备准备,我送你们离开,然后去海神殿找尼刻。”
他说的干脆利索,一下把隔壁过于热心的人们“我们也要一起”的话堵回了肚子。
去海神殿嘛……他们确实就是帮不上忙了,只能不甘心地问一句:“您和波塞冬还有联系?”
雅辛托斯咂巴了下嘴:“不太有,但是以后……对了,你们对供奉波塞冬的神殿有没有什么了解?比如哪座贡品最多?”
他的小挂囊虽然满了,但他不介意辛苦辛苦,多跑几趟。
·
人间对死神的供奉比哈迪斯稍微多那么一点,但也鲜少……不,是没有人能用冥石榴做祭品的。
感受到诸多献祭中传来一道格外熟悉的气息,塔纳托斯差点从桌后跳起来,修普诺斯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反常:“怎么?把笔都扔了。”
塔纳托斯坐在原地呆了一阵,神情逐渐丧气:“你们说,雅辛托斯突然向我献祭,还献祭的是冥石榴,会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们不禁纷纷抬起头。
痛苦的经历才过去没多久,心理阴影的缔造者就又出现在对话中。
有人开始慌乱,也有人开始阴谋论:“向你献祭冥石榴?啧,塔纳托斯,会不会是他终于想起来,之前没收走你和修普诺斯的神格,现在准备补上?”
塔纳托斯甚至没心情反嘲丘比特,坐在桌后喃喃:“或者是暗喻,他回到人间后比较了一下,觉得还是在冥界更快乐,所以愿意选择吃下冥石榴,提前上任。”
明塔一时扑在桌上大哭起来:“为什么?我以为刚要轻松起来!”
“……”谁不是呢,在座的人陷入沉默。
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修普诺斯推搡了亲哥哥一下:“向你献祭的,你去啊。”
塔纳托斯:“……唇亡齿寒的道理,你懂不懂?”
…………
唇亡齿寒的道理,齿不是很想懂,并且毫无犹豫地把唇送出来亡。
抱着奔丧的心态,塔纳托斯挂着一张晚娘脸,响应了雅辛托斯的祈祷:“别放了,别把石榴籽往祭台上放了。给你的冥石榴籽很多是不是?”
雅辛托斯转而开始把放在简陋祭台上的冥石榴籽往回塞:“我这不是怕你接收不到。”
“……”塔纳托斯默默无言地看着雅辛托斯献祭完,又当着神明的面,吝啬地把已经献祭出去的祭品往回收。
他深吸了口气,抹了把脸:“敢问,您祈祷我显灵是为了什么呢?——这个丑得掉渣的祭台又是怎么回事?”
雅辛托斯扫了眼砖头搭起的祭台,耸耸肩:“别挑剔太多,我们刚救了一大波人大逃亡出来,这已经是我们手头上能找到的最好的条件。”
“……这神像怎么还没干?”塔纳托斯没忍住盯着祭台上摆的巴掌大的小神像看,“你——你不会是临时从路边抠泥巴做的吧?!”
他要跳脚了!死神也是有尊严的!
雅辛托斯咂了下嘴:“这已经不错了。好歹有个型吧?”
他说着,回想起几年前糊弄西风神那会,不禁笑了一下:“我做的第一尊神像,鬼都看不出捏的是个什么东西。”
塔纳托斯看起来像是很好奇的样子,雅辛托斯索性就着湿漉漉的泥像,给塔纳托斯再现了一下当时的“杰作”,顺带用手肘捣了阿卡一下:“能不能猜中这是谁?”
“……”塔纳托斯诚恳道,“请问你做的是某种排泄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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