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顿了一下后,重新垂首,继续翻看图纸:“他只进冥界不到一天,就在铸造出神器的同时构想完这么多图纸,完成从冥界逃离。而你们各个都笃信他纯洁善良得像片白雪。”
修普诺斯说,雅辛托斯唯一看到整个冥界的机会就是在马车上那会儿,哈迪斯很难想象雅辛托斯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记住整个冥界的地形,画出这些图纸的。
图纸越看越香,旁边跟游吟诗人们叽叽呱呱的死神兄弟则越听越烦,哈迪斯忍不住抬头瞥了塔纳托斯兄弟俩,想象了一下站在自己身边的不是这两位,而是雅辛托斯,每天处理起公务该有多轻松愉悦。
塔纳托斯正在叮嘱游吟诗人不要将哈迪斯的事说出去,关于雅辛托斯的脱逃以及陛下的昏迷,他们已经下了封口令,免得宙斯听闻后节外生枝,又开始搞点让人不快的小算计:“……主要是最开始的动静闹得太大,陛下抓雅辛托斯进冥界的事是肯定瞒不住的。现在诸神估计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雅辛托斯被抓冥界的事了,我们只能坚持雅辛托斯是我们的冥后的说法。”
反正丘比特之箭一除,陛下能找到新冥后的可能也几乎为零,这样公关问题不能说是不大,应该说是根本没有。
塔纳托斯面露幽怨,像个为子女婚事闹心的家长,哈迪斯和他对视片刻,终于开口:“他带走了一颗冥石榴,塔纳托斯。将他带回来,我要——”
塔纳托斯精神一振:“名正言顺地要求他成为您的冥后?”
哈迪斯:“让他为我好好工作。”
塔纳托斯:“……”
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
看见这只叫做.爱情的小鸟没有?啪,它死了。
·
冥王爱情的小鸟死没死雅辛托斯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像一只拥抱太阳的小鸟一样,要被阿波罗的神力给烫死了。
猛地灌完剩下半杯水后,雅辛托斯拽着阿卡冲酒馆老板道:“这附近有没有能住的地方?”
他的语气有些急,嗓音因为从血管内翻涌出的灼烫而沙哑。
“楼上就有,”老板抬头看了雅辛托斯一眼,不明真相地促狭挤眼,“大白天的就这么猴急?要不是水是我亲自倒的,差点我就以为你是喝多了酒,看这脸红的。”
雅辛托斯:“……”
是,时间再长点说不定你还能见证我熟了的奇迹。
雅辛托斯没心思和老板废话,敲了敲柜台:“开一间房,快点。”
“噢……”老板还在那挤眉弄眼,钥匙刚拿出来就被雅辛托斯抢了,“嘿!用不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
不迫不及待不行,雅辛托斯都怀疑自己的皮肤下一秒会不会泛出灼烫出的水泡。
他以为这种神力带来的负面影响应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增强过程,谁知道是断崖式增幅,踩着楼梯上楼时,他都担心楼梯被他给烫化了。
想到这里,雅辛托斯松开了抓着阿卡的手。
“?”刚刚还微微抗拒,显得“我是被迫的”的阿卡抬起头,黑沉的眼睛望过来,从方才的“你为什么要拉我”变成“你为什么要松开”。
雅辛托斯的血管明明都烫得快冒泡了,还克制不住翻腾的恶趣味:“我就开了一间房,给我自己开的。你怎么不下去另开房间?想跟我住一间房?”
“……”阿卡眼神明显一乱,随后又镇定下来,保持着表面的冷淡望向雅辛托斯,“你拉我上来的。”
“哦,”雅辛托斯神态自若,甚至偏过头冲阿卡挑挑眉,“我拉你上来你就上来?”
阿卡:“……”
你还能不能讲理?
雅辛托斯几乎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这么一句控诉。
不过他在讲不讲理这方面一贯随心所欲,所以阿卡的谴责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雅辛托斯迈着稍微有些快的步伐走到自己房间前,推开房门,大步走到窗洞边,略微粗鲁地锤开木板拼接成的窗扉。
夕阳将绯红的余晖撒进房间,雅辛托斯调动体内的神力,将这些在他血管中沸腾的罪魁祸首们送出窗洞。
金色的辉光悄无声息地融进余晖,也不知是怎么折腾的,在窗洞口神奇的架起一道小小的彩虹。
等最后一丝神力离体而出,雅辛托斯才舒畅地吐了口气,在窗边的木椅上懒散地坐下:“进门啊,还要我请吗?”
“……”阿卡松开扶着门框的手,转身,“我去再开一间。”
“别折腾了,”雅辛托斯随手扒拉来桌上的纸笔,“我还指望你再用神奇的鹰哨帮我叫一只鹰呢,这次捎给伊利斯的老厄尔。”
虽然最终还是没找到金箭,但赫拉克勒斯的手札当初确实帮他扳倒了伊利斯的敌人,老厄尔也帮了不少忙,雅辛托斯打算把大力神没写完的话告知给老厄尔,也算这次冥界之行没白跑一趟。
不对,确实没白跑。
雅辛托斯一边写信,一边将偷渡出来的冥石榴摸出来欣赏。
的确,他没能拿到可以杀死西风神的神器,但他却得到了足以产生和死亡相同效果的冥石榴。
已知,吃下冥石榴的神明会变成冥神。问,如果喂西风神吃下冥石榴,还能离开冥界吗?
如果不能,他是不是就算在活着的时候彻底摆脱仄费洛斯的纠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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