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骑在马上,为了听雅辛托斯说话,不得不微微弯下身子。
他对跛足这个特征有点印象,皱眉回忆片刻后点头:“他那时候看起来很理智。”
一点不像现在的样子,歇斯底里得活像个装满尖叫的罐头。
“……”雅辛托斯低头看向再次被咳嗽淹没尖叫的涅琉,有几分无奈,“这也没法怪他。”
毕竟涅琉的父亲和兄长刚刚才死在元老院门前,即便一切战争都是老克桑和克列欧自己掀起的,但对于涅琉来说,却是骤然失去两位至亲。
虽然这两位至亲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雅辛托斯摸摸鼻子,虽然动手的不是他,但站在涅琉的视角来看,他也能算是害死父兄的敌人,难怪见到他靠近,涅琉就尖叫得歇斯底里。
雅辛托斯尝试着在原地缓缓蹲下身,放柔声音:“涅琉,冷静。我以亚基亚德家族的名誉向你起誓,不会伤害你……告诉我他不是被我吓晕过去了。”
阿卡:“……”
很明显,是。
“……”雅辛托斯手抵着额头,“我才说过不会……算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主动靠近的时候被吓晕而不是激动晕,再加上事情的复杂性,雅辛托斯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涅琉的脸。
这位跛足的小王子只是短暂地厥过去,雅辛托斯用的力气不大,涅琉就猛然一颤,睁开眼睛,然后在发觉身边有人的第一时间,再次揭开尖叫罐头。
雅辛托斯这次强硬地抓住涅琉的肩膀:“听着,我要你像个斯巴达男人一样,冷静下来。我知道老克桑陛下和克列欧的死对你来说冲击很大,但这也意味着,你现在就是欧里庞提德家族顺位的王储。停止尖叫!有点斯巴达人的样子,跟我一起去见元老,欧里庞提德家族的责任还需要你去承担,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恐惧或者仇恨,作为斯巴达未来的国王之一,你都没有资格表现得软弱!”
涅琉就像完全听不见雅辛托斯的话一样,捂着头倒出更多尖叫,雅辛托斯都害怕等尖叫倒完,涅琉这个装着尖叫的罐头会不会碎掉。
他退让地松开手,站起身往后撤了几步。
他不能、也不该要求别人和自己一样。
不论怎么说,蒙受丧亲之痛的是涅琉,他不能用短短几句话,就站在高地指点涅琉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像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混蛋。
雅辛托斯看看涅琉,无声地叹息了口气。
有那样的那一对父亲、兄长,天生跛足的涅琉生存环境有多糟糕可想而知,现在这种怯懦的反应,虽然会让斯巴达人唾弃,但作为雅辛托斯自己来说,能够理解。
他低声道:“我看到你打包的这些东西。你真想离开斯巴达?你知道如果留下来,等你二十岁,就能够登基,成为斯巴达的双王之一。而你如果离开,欧里庞提德家族将不再延续……”
涅琉仍在尖叫,只是声音弱得像是即将虚脱。
“……”雅辛托斯顿了片刻,解下腰间的钱袋,“那至少带上银币,还有这匹马。别上帕尔农山,那里可能还有掉队的狼群,从西面的泰格特斯山脉走,越过山脉有个港口,那里是边民和希洛人的聚居地,没有斯巴达军队,很安全,你可以跟着商船走水路离开。”
他们在这里已经耗了足够长的时间,周围没有什么士兵在晃悠,雅辛托斯将钱袋放下,便没再原地杵着等涅琉缓过来,只揉了一下枣红马,便转身走向阿卡。
他动作无比自然地伸手,拽着阿卡的胳臂一借力,翻身上马,神态自若得仿佛一早就这么说好了似的:“走啊,别发呆。”
“……”阿卡瞬间浑身紧绷得像块大理石像。
虽然这样有点恶趣味,但雅辛托斯忍不住想笑。
他大概想象了一下阿卡此时的心情,估计就是想逃,但是逃不掉。
正准备再说几句,调侃一下一旦被人踩进安全社交距离,就跟被美杜莎石化一样的阿卡,远方卫城方向疾驰来一道身影。
艾芝隔了很远便匆匆喊道:“殿下!乌纳陛下昏迷了!”
·
某座荒废已久、却被主神临时启用的宙斯神殿中。
西风神站在后院,手指控制不住地一紧,“啪”地捏碎了手中的扫帚:“无能的欧里庞提德!”
他气得后槽牙磨得咯吱响,然而神明的悲欢并不相通。
一窗之隔的神殿内,宙斯正和新勾搭上的美人翻云覆雨。老旧的木制祭台吱呀作响,美人的声音格外动人,然而这一切都只能给西风神的怒气火上浇油。
但他并不敢对宙斯抗议什么,只能压低声音,透过和神像的连接道:“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他当然有理由愤怒。
在战争开始前,他亲自核算、衡量过老克桑和雅辛托斯双方的军事实力,老克桑这边的人手看起来不多,但其实背后站着许多底蕴深厚的大贵族家族,掌握着整个斯巴达绝大部分的财力、兵力,如果真的倾尽全力,未必不能和雅辛托斯那边纠集的军队一战。
但人总是拥有的越多,就越小心谨慎。
战争打响前,就连老克桑都再三犹豫,没有倾尽所有的魄力,更别说那些一向懂得明哲保身的大贵族,有好些甚至在战争打响后,蹲在家里作壁上观,把自家的兵、自家的钱库守得牢牢的,狡猾得像一群等待坐收渔翁之利的鬣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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