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丝毫不畏祁宴,之前那些不过是他作为臣子的本分,但并不意味着他真要受制于祁宴之下。
他身上的气势不输祁宴,冷眉微压,拱手道:“臣身子不适,恐不能继续了。”
当即便握着陆莞禾的手,离开了宴席。
萧何的手掌很大,因多年征战,指腹间有些粗糙,但就是因此,包裹上去的时候才分外温暖。
到了主屋里头,萧何才停下步子,放开她的手,才刚放下,便听到陆莞禾迟疑道:“我们就这样离开,没事吗?”
她下意识便已经将萧何与自己看作是一起的。
听出她对自己的担忧,萧何心头刚刚的烦躁之感消下去些。
自宴席开始,他就注意到祁宴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陆莞禾身上,同为男子,他看得出对方眼神中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无事。”
他之前的退让隐忍并非毫无底线,这也算是给祁宴一个警示。
不过,祁宴的出现,也让他无凭生出了些危机感。他温声道:“陆姑娘,你真心愿意嫁与我吗?”
他的神色认真,黑眸中似含着繁星。
这大概是,真心喜欢才会露出的神情。
他暂时不想去想为什么她当时不告而别,也不想去想为什么一直的伪装,只想问此刻她想不想。
也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冲动的决策。
“我……我现在还是太后派来的……细作。”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后两个字陆莞禾酝酿了许久。
更重要的其实是,那段对萧何至关重要的回忆,于她而言,是没有的。
“我知道了。”
萧何的神色略微有些落寞。
他的身影被月色拖长,显得有些孤寂。
陆莞禾莫名有些被刺痛,她低下头,将最深的顾虑说出来:“于王爷而言,我是救命恩人,于我而言,我不记得那段日子,万一王爷认错了怎么办?”
听到她这么说,萧何微微一怔。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认错,但于陆姑娘而言并非如此,现在的自己对于陆姑娘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甚至对自己没有多少感情。
他手指微微攥紧,阖了阖眼道:“陆姑娘,不管是于太后还是于我,都想促成这门亲事,若是成婚之后,你对我还未有丝毫男女之情,我便放手。”
他不想放过,也不想错过。
“好。”
……
果然如萧何所说,那场宴会之后,祁宴也没什么大动作,甚至她几日都没看到他。
大概是科举泄题一事实在是事关重大,萧何和祁宴一时都抽不出来空。
但她没想到陆清来见她了。
一进门,陆清就疾步走来,拥了她一个满怀道:“姐姐。”
她的眼中含泪,姐妹刚刚相认,便隔了这么远,她于太后膝下,又不方便与陆莞禾通信。
陆莞禾也有些热泪盈眶,她能感受出对方对她并没有敌意,血脉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不得不让她动容。
陆清心知姐姐愿来这么远的地方,都是因为她,目中有些愧意道:“姐姐,我连累你了。”
看着她无恙,陆莞禾心中也放下大半,至少她目前所做的都是有用的,能让妹妹在皇宫内平安。
两姐妹相拥了许久,才分开。
陆清之前便知道姐姐身子柔弱,这番远来,一定受苦了,咬牙道:“姐姐,等我日后在宫中立足,定要接你回京。”
陆莞禾知道她是原书女主,日后必定荣登太后之位,但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道:“好。”
看出陆莞禾笑得有些无奈,陆清也知现在于她来说,这个目标还有些痴人说梦,现在她还在祁宴和太后手下,还有各路嫔妃虎视眈眈。
不过她有更重要的事想要知道:“姐姐,你与南楚王……”
说起萧何,陆莞禾的脸上便有些羞躁,自从说开之后,她在萧何面前便没有那么拘谨了。
这几日,萧何忙得分身乏术,回来时都已夜深,但总会去她房中一趟,看她有无受了凉。
这几日,她睡得并不好,自见了祁宴之后,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有一两次,她中途迷迷糊糊醒了,正好看到萧何微沉的目光。
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伸手揽过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
他还真的便不动,任由她留下他。
看出陆莞禾对萧何并非丝毫无情,陆清放下一口气,姐姐应该不是被逼迫的,不过她终是有一二想要告知姐姐:“姐姐,这次皇上来,你知是为何?”
“为了科举一事?”
“这是其一,另外一个是皇上想把你留在身边,一同回京。”
陆莞禾惊诧,这是什么意思,祁宴想享齐人之福?
陆清现已是嫔位,他又怎会要她回京。
而陆清一直跟在祁宴身边,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性,自弃般低笑一声道:“姐姐,你知道他为何最近会封我为嫔吗?是他在我身上看到了与姐姐你相似的容貌,自姐姐走了之后,皇上便容易心烦,一个月不曾踏入后宫几回。直到他看到了我的样子。”
她的声音顿了顿,而后藏了些恨意道:“他见我与姐姐长得相似,便使了些手段,在我酒中下药,强迫于我。他却仍不知足,此次他便想强掳了姐姐,再留下一封模仿姐姐字迹的书信给南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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