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颤颤巍巍的下车,人在这,魂还没追上来,她扶着墙,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
戚妄长腿一掀,动作麻利潇洒,他绕到赵念面前,见她戴着头盔焉啦吧唧,笑话道:“你这什么身体素质?”
他替赵念取下头盔,带动的几缕头发擦过他手背上的青筋。
赵念脸色发白,胃里翻滚着难受,生理性恶心让她的一双眼睛看起来雾蒙蒙的。
发丝贴着她的唇,少女抬眸望向戚妄,见他还敢笑,顿时气得不行。
她又气又憋屈,抬手朝他身上招呼,边打边骂:“你有病是不是?!让你慢点慢点,你为什么就是不听,骑这么快是赶着去投胎吗?啊?!戚妄,你是不是有病?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天知道这一个多小时里赵念有多害怕恐惧,她感觉她整颗心脏都快跳出去。
汽车站里来往的行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
戚妄淡淡的扫了眼那些人,秋季里天气凉爽,基本都开始穿长袖,可少年依旧穿着短袖,右手小臂上的刺青一览无余,在外人看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好人。
于是大家看了几眼就被吓走。
戚妄单手抱着头盔,垂眸瞥向还在冲他撒泼的赵念,单手擒住她的两只手腕,漫不经心道:“差不多行了阿。”
赵念气不顺,还被他抓着手,她挣不开,更气了,忍着泪瞪他,“混蛋,松开!”
“又骂老子?”戚妄似笑非笑,“信不信现在就把你丢在这?”
少年刚一松手,赵念得到解脱后立马远离他,“丢就丢,谁稀罕跟你待在一起!”
她转身赌气似的朝汽车站外面走,戚妄被气笑,舌尖抵了抵后牙槽,他放好头盔追上去,一把抓住赵念的胳膊。
垂眸淡声道:“适可而止阿。”
赵念不吭声,犟得想把手臂抽回来。
“怎么不说话?”戚妄微微皱眉。
他弯腰凑近,发现女孩眼眶红红,原本雾蒙蒙的眼睛被晶莹的眼泪浸湿。
戚妄一怔。
先前被赵念骂文盲的他,脑海里莫名蹿出一个成语。
梨花带雨。
“这就哭了?”
赵念撇过头,侧着身,她现在胃里难受,心里憋屈,没忍住,抬手擦了擦眼泪。
这一看,更可怜了。
戚妄默了瞬,突然摁住她的脑袋,五指一转,赵念的头就被迫转过来面对他。
有点滑稽,又有点好笑,看起来就像他手里的小傀儡。
赵念觉得他真的可能有病。
“收起你这想骂我的眼神。”戚妄痞笑,眸色深深道:“不仅没用,你自个儿还有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无疑就是被他欺负,而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
合县的经济发展水平远比陵县要高出一大截,这里的房屋不再是那种逼仄矮小的建筑,放眼望去大多是那种六七层的小高楼,碧蓝的天空下也少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电线,基本上都是规规整整的。
尽管这里的一切在赵念眼里依旧很落后,但对比陵县和南湾镇真的好上不少。
赵念去市场买狗狗的用品,她专门列了一张清单照着买,当然,也不是全部都要买,在这些东西里还要先分出主次,必需品肯定得买,暂时不需要的改明儿再网购。
她看中就付款,也不讲价,利索得浑身上下充斥着豪横与贵气,不是那种有钱没处花的暴发户形象,而是给人一种之前就站在高高的、耀眼的地方,远离人间疾苦和钱财的烦恼。
卖东西的老板也发现这是位有钱人家出来的大小姐,见她花钱不心软,年纪又不大,好骗,价格逐渐给的离谱起来。
戚妄一直跟在赵念身边,在她即将为下一件商品付款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滚烫,手指上还有薄茧,赵念的手微不可见地颤了颤,抬眸盯着他,“干嘛?”
“摆明宰你看不出来?”方兰之说她聪明,戚妄愣是没看出来她哪聪明。
对金钱没有概念,对生活的基本常识缺乏认知,干啥啥不行,他又想到先前看的那些照片,赵念站在不同的颁奖台上获得各种各样的奖杯和奖状,或许她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跟学习有关的。
老板扫了眼戚妄,把两人的气质和穿着放在一块儿进行对比,不乐意道:“你识货吗搁那瞎说?我在这开了好几年的店,做的都是良心买卖。”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商品有多正宗,有多好,老板指着包装的一团英文气势汹汹道:“看到没,外国进口的能不贵吗?你听过吗?你买得起吗?”
旋即,他轻蔑的打量戚妄,讥讽道:“也不知道从哪来的穷小子。”
有时候不止是大城市会存在歧视,就连这些小地方也不例外。
戚妄这辈子最痛恨有人跟他拿钱说事,这是他的逆鳞,跟他走得近的人都谨慎且小心翼翼的避着。
上一次发生这种类似的事,还是赵念为了拿回她的包。
戚妄皮笑肉不笑,下一秒,猛地拽住老板的衣领,眉目阴戾。
“老子确实没钱,不过,垫你的医药费还是绰绰有余。”
变故就发生在刹那间,赵念被他暴怒的模样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伸手去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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