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过掸子,顾谨说:“孩子知道错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可以好好讲,不要打他。”
顾灵和王剑锋听到声响,也进来劝,顾灵拦住林珺说:“嫂子,你别冲动,别打孩子呀,男孩子嘛,天生马虎,他肯定知道错了,你就别打他了。”
王剑锋自己刚才还在抽孩子,这会儿也要劝:“嫂子,孩子不能打,越打他越叛逆,咱得跟孩子好好说,法典也就马虎了点。”
这一听就是不走心的和稀泥。
而别人越这样劝,法典就越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他哪里马虎了,为了追查案子,垃圾桶,别人的厕纸他都能注意到,就证明他一点都不马虎,相反,还特别细心。
但为什么会对妹妹那么马虎,究其原因,是胆大妄为,是不上心。
林珺一把搡开顾灵,手指儿子:“顾法典,半夏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是你,她在你身边的时候就会放松戒备和警惕,今天晒伤,明天有可能她就会被拐卖,或者别的意外,当伤害造成,你再后悔都没有用,你懂不懂?”
他总是在关注外面的世界,但从来不会像小民一样,那么仔细的去观察妹妹。
可偏偏妹妹最信任的人就是他。
半夏跟着任何人的时候都会保护自己,只有跟着他的时候不会。
这种事,你不骂,不打,不让他吃个疼,吃个教训,他是记不住的。
法典也很后悔的,但正如林珺所说,再后悔也没用,因为伤害已经造成了。
半天时间,他在阴凉处懒洋洋的蹲着,任凭不懂事的妹妹在海滩上暴晒,完了又带着她跑了老远,蚊子在她腿上叮了好多大包,一个摞一个。
在外面时因为兴奋,他压根儿没有关注过妹妹。
此时看她睡梦中还皱着眉头,在瑟瑟发抖,后悔,悔死了。
但有用吗?
林珺看眼闺女,再看眼儿子,气的汗毛乱竖,低吼:“顾法典,半夏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法典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妍妍的,虽然爸爸找出了事情的原委,但他当时确实马虎大意过,这个是不可否认的。
因为妍妍本就有病,林珺于她的死有心理准备,倒没现在这么冲动,也没有打过法典,可于法典来说,这已经是噩梦的重演了。
男孩还伸着手,傻愣愣的站着。
林珺越想就火气越大,趁着顾谨不注意,抢过掸子,还想抽。
但这时半夏眯眯糊糊的,居然笑了起来,喃喃的喊:“哥哥,点点哥哥。”
止这一声,林珺立刻收了掸子,团过闺女说:“妈妈在呢,在你身边呢。”
因为妹妹喊的是自己,法典想过去跟她说句话,说声对不起,还不想走,但顾灵和顾谨怕他要挨打,连推带搡,把他给搡出来了。
晒伤后的这一夜,孩子是最难护理的。
怕挪动时要碰伤皮肤,林珺也不敢再挪动她,就只好在顾灵家住下了。
而方才还得意洋洋,气焰嚣张的法典,出门的时候魂不守舍,无精打彩,简直就像一只被斗败的公鸡似的。
得,这个胆大包天,没心没肺的小子,自打亲手找回半夏,无一日不是洋洋自得,骄傲自满,狂妄自大的,可今天,栽坑儿了,而这坑,还是他自己挖的。
王旭东和王剑锋皆等着,要立刻出发。
但法典不想去了,本来,可以当回警察,抓回罪犯,抓的还是他生来最恨的仇家,山鸡,他该兴奋,该欢喜雀跃的。
但妹妹病成那样,嘴里还在不停的喊哥哥,叫他怎么去。
法典一步三回头,到了门口又死活不肯出门,还是王旭东推了一把,才把他给推出门了。
……
于晒伤,就顾谨,从小生活在海边的,也不知道发作起来有多严重。
当然,也不全是法典的问题。半夏在去年一年中,被小民保护的太好了。
各种防晒,又给她吃了大量补充维C的水果,擦的香香油也是小民自己调配的,各种精细护养,把小女孩的皮肤保护的太娇嫩,才会让她起这么大的反应。
林珺不敢睡觉,坐在闺女身边直勾勾的瞅着,过了一个小时,小女孩的嘴唇陡然变红,呼吸一粗,她果然烧起来了,等顾谨回家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再回来,林珺正在用精油和玉石给她刮痧,玉石一道道刮下去,孩子的背上就是黑红的一道。
顾谨都快五十的人了,亲手带大俩儿子,也算经历过大场面的。
可摸着女儿滚烫的手,再看她背上刮起来的,一道道的黑,也给吓的毛发倒竖,问:“烧成这样,真不用给她喂退烧药?”
这会儿林珺反而心平气和了,说:“晒伤是热毒,吃药只能降温,清不了毒,而热毒沉积在身体里就会形成疱,把热毒刮出来,烧就会退,她就不会长疱了。”
这时顾谨又气的不行了,直咬牙:“法典确实该打。”
那臭小子,是有些优点,但他的缺点远比优点多,而且记吃不记打,从来没有改正错误的意识。
因为刮痧了,孩子烧退得特别快,从烧起来到退下去,总共38分钟。
既烧退了,林珺也就可以大喘一口气了。
这时,她才有精力想想林悯的事。
虽说法典让她恨的牙痒痒,可林珺也不得不暗自庆幸,幸好今天法典去了趟东海港,幸好碰着山鸡,发现聪明药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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